第八十八章 鹿长鸣的过往
离开宫殿后,洛凡和楚长歌找一个较隐蔽的地方休息片刻。
鹿长鸣问了洛凡自己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洛凡告诉他,说他昏迷之后宫殿内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又告诉了他自己问心的过程,接着开口问道:“为何鹿兄没有任何事?”
鹿长鸣知道洛凡的意思,他开口道:“在下一生行医,从未有过杀生之事。”
他又取出一枚玉简给了洛凡,接着道:“在下对天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洛凡接过玉简查看了起来。
这玉简里记录了大量的药方,其中绝部分是给凡人所用。
“鹿兄还和凡人有所交流?”洛凡好奇的问道,他想不明白一位灵光境妖族,为何要为敌族的凡人救治。
鹿长鸣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口道:“为何两族非要打生打死呢?
我们都是生活在一片土地的生灵,看着同一片天空,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难道非得你死我活才是此界的结局吗?
我小时候被家族的仇敌追杀,我侥幸逃过一劫,但也深受重伤濒死。
后来一位凡人农夫遇到了我,他没有被我的样子吓到,也没有对我出手,而是将我收留,为我治疗。”
他看着洛凡说道:“你说可不可笑,杀我的是妖族,收留我的是人族。”
然后望着天空,露出笑容:“那农夫蹩脚医术并没有将我治好,全是靠我自己强大的体魄才得以恢复。
每次他问我是不是我自己恢复的,我都撒谎了。
因为我打听到了这农夫的经历,他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他小时候想要读书成才,结果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因为太笨了被县里的先生劝退。
后来他和父亲一样上打猎,可有一次不小心被咬断了腿,因此和打猎也告别。
再后来他和母亲一起下田耕种,可没有腿的他种田也碍手碍脚,只会给他母亲添乱。
之后他又捡到一本医书,开始打算学医。但他每一次都出错,没有治好任何一人,好在也没有治死一人,村民因此没有将他赶走,只是不再去找他看病了。
不久后,他父亲被大虫咬死,他的母亲因此患了心病,在他父亲去世不久后也离开了他。
自此之后,他开始自暴自弃,认为自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他将医书埋在床下,发誓以后不再打开。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我,将我带回村庄的一片草地。
村里的人见我是一只妖怪也并没有害怕而将我驱赶,反而好心将我收留。
他又将医书拿出来,打算为我治疗。
因此每次农夫都会问我好点了没,我也都会说谎告诉他,他的治疗有用,让我好了很多。
那农夫真以为是自己医术才将我治好,于是经常对着同村的村民炫耀。
他的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笑容,不再像以前一样颓然。
我痊愈之后,便和农夫告别,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后来打听到仇人已经被别的妖族杀了,于是我登门拜访感谢了那妖。”
鹿长鸣又叹出一口气:“这些都做完后,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那时,我脑海中浮现出农夫的身影,我便知道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可是,当我回到了村庄时,村民却告诉我农夫半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悲痛欲绝。
回想起来,我又和这个农夫有什么区别呢,一样一事无成。
自己的父母被仇人杀害,尸骨无存,想要报仇,结果报仇的却又不是自己。
回头想要照顾恩人,结果恩人也已经死了,自己连恩人的葬礼都没有参加。
后来通过村民的指点,我来到了农夫的坟前。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铁牛。
之后我又来到我曾经待的那片草地,哪怕我已经离开那么久,这里依旧没有长满杂草,曾经躺的那块地还是有着我的印迹。
接着,我又来到了他平常住的地方。
那里十分简陋,一张糜烂的木床,一件破烂不堪的被子,屋子里还满是灰尘,墙角也遍布蜘蛛网,地面上还有着老鼠肆意穿梭。
我询问村民为何他的住处如此简陋,甚至找不到锅碗瓢盆。
村民告诉我,他为了救治自己,将家里的一切都卖了出去,只为了给自己买草药,还让他们不要要告诉自己。
许多村民看他可怜,邀请他来自己家里吃饭,但他都拒绝了。”
鹿长鸣说着,眼角流露出泪水,他擦了擦眼泪,又道:“试问,又有哪个妖族肯做到这种地步。
我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他是人族,我是妖族,天生就对立。
后来我才明白,为何非要带入自己的种族,我们都是生灵,又有何不同呢?
我想起他曾经告诉我他想学医救人,于是我拿走了他的医书,开始学医。
我还经常变成人族前往县城里学习医术,那些大夫看我悟性极高,看什么都是一遍就会,因此也很乐意收我为徒,教我医术。
我学了大量的医术,开始游走凡人的城镇。
期间遇到了正道宗门的弟子,他们把我抓起来问了一遍后,知道我没害过人,然而救了不少凡人,因此只要让我发誓以后不害人,就让我放了。
我还以为人族修士都是这般好说话,直到有一次遇到了魔道弟子。
他二话不说便要杀我,我到处奔逃,结果误打误撞逃到了妖族境地。
妖族又说我和人族有勾结,也要杀我。
没办法,我又开始逃跑。
直到逃到了混乱海域,终于没有妖族追杀我。”
洛凡听完,看出鹿长鸣没有说谎,于是由衷敬佩道:“鹿兄所为,在下敬佩不已。”
农夫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妖族付出这么多,鹿长鸣用自己一辈子去完成农夫的遗愿。
洛凡并不理解,但敬佩他们,换做是自己,肯定做不到这样。
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那鹿兄为何要来这危机四伏的遗迹呢?”
鹿长鸣取出一张画,画着一位人族的中年女子,看上去也有三十余岁,相貌平平,没有什么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