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好一出闹剧
歇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去了前院，只到院子外，就听到屋里的声响。
门外有家丁守着，见两人要进院子里，讪讪一笑，“小小姐，老爷说吩咐了谁也不许进。”
凤仪语眉尾轻挑，寻思着，“那便不进去了。”
“哎，是。”本来以为要发难，没想到小小姐什么也未说，那人松了口气。
带着灵巧假意往回走，凤仪语一转到了墙后，在矮墙角落蹲下来，
灵巧睁大了眼，“小姐。”
“嘘——”凤仪语指尖停在嘴边，做了手势。不能进就不能进罢，实在是院子里传出的声响太过吸引。
被拉在墙边，看着自家小姐兴致勃勃，无奈灵巧只能用手轻轻捂住了耳朵。
凤仪语没注意，她的精力在院子里。
“大当家，是我鬼迷心窍做了错声，求求您看在我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份上，再给次机会，大当家。”一道惶急的中年声音。凤仪语点头，这就是那位掌柜。
“银两我已经照常补上了，店里已经不损失了，求求您，我给您跪下。”
接着说出的话，带着些无赖，凤仪语撇嘴。
“弟妹，是我不好，教管无方，让他做了错事，要怪就怪我。”一道柔弱的声音，带着抽泣，
“都是我鬼迷心窍……”
院子里声音错杂，啜泣声哀求声混杂在一起。
“行了。”是二老爷的声音。
“萧姨娘，你先起来。”看不清，但能听到娘说话，凤仪语侧耳，却听不太仔细。
只能听到对话，让凤仪语心里有些抓痒，转头巡视一番，瞅到一旁有个墩子。看了大小，应该不算太重，可以挪动。在灵巧帮忙下，费了一番力气挪到墙边。
灵巧担心的看着自家小姐的腰，提醒她当心，“小姐，你的腰。”
“无碍。”
等凤仪语踩上去，才发现从这个方向只能看到门前的柱子，再多是看不到了。
叹了口气，揉了腰部看来是看不到了，还费了好大的功夫。等凤仪语站在上面再一听，对话却已经不一样了。
“我为凤家苦苦干了几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不过是错了这一桩，也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怎么就不能再给次机会呢？”
凤仪语手撑住墙头，啧了一声。这语气也不像知错了，继续歪脑袋听。
“苦苦干几年？我看在你做事老实本分的份上，提了你做掌柜，看在萧姨娘的关系，月俸提了又提，你做活都是拿着月俸的，什么苦劳？”
“若是句句提你做事的苦劳，那要月俸做什么？”显然，二夫人气的不清。她顾着萧姨娘在府里安稳，想着兄弟也是老实人，现在竟然和她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萧掌柜被说的哑口无声，不再讲话。
“你怎么这样和二夫人讲？”萧姨娘似乎也被气到了，声音打颤，“二夫人，您别听他胡说八道，他疯了，我这就带他走。”
凤仪语听到这句，往下躲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片刻，就看到着装还不错的萧掌柜萎靡的被萧姨娘赶出来，脸色难看。后面萧姨娘没跟着，许是在说什么。
凤仪语眨眨眼，做出这样的事，京城还会有商家要他吗？虽然娘应该不会让人传出去，但一个做到掌柜职位的人，犯的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事了。她家铺子她也打听了，月俸，待遇是京城数的着的，放着一份优渥的工作不干，去另找，傻子也会想到吧。
人都走了，没什么可看的，凤仪语从墩子上下来，稳当当的踩住地面，将衣裙蹭上的灰打掉，“灵巧，咱们在挪回去。”兴致上头，身上的痛减轻了不少。
诶？小姐，凤仪语正费劲的与墩子作斗争，灵巧轻声提示。“怎么了？”竟然还出了薄汗，用袖子胡乱一擦，凤仪语抬头看去，萧姨娘出来了，跟上了兄弟愤然离去的身影。
“你猜萧姨娘是去做什么了？”凤仪语玩味的询问，会不会是掏出私房钱，补贴上去，二百银两可不是小钱。
灵巧看了眼，低头小声道：“或许是去安慰了？”
凤仪语轻笑，“这话说出来你自个儿信吗？”
那般戏码只在电视上见过，她好奇萧姨娘会不会补贴银子。明亮的眼珠转了转，“灵巧。”
“小姐怎么了？”见凤仪语手捂腰，灵巧以为是那里不舒服，连忙询问，脸上挂着着急。
“你先回去，我想自己走走。”
“可小姐……你的腰伤……”
“没事没事。”凤仪语活动腰给灵巧看，模样很是轻松，只是眉毛轻微抽了下。“快回去，不要让珍珠乱跑。”
赶走灵巧，凤仪语转头看有些远的背影，小心跟上去。两人本来是正常的往大门方向走，可走到了侧院边，萧姨娘拉着萧掌柜拐了弯。
“你说你挺机灵的，怎么机灵在这上面了？啊？”萧姨娘恨铁不成钢，“你每月的月俸也不低了，你做这事干什么？”
“你侄子这到了成亲的年龄，想中个闺女，死活要娶。”
“你的月俸还不够？”萧姨娘迟疑了。
萧掌柜叹了气没说话。
“要不在京城再寻一家？凤家你是来不了了。”
萧掌柜此刻是听不了这话，“姐，我不干就是了，不过就是有个皇后女儿，没了这层关系，她一家就是最低贱的。”萧掌柜说的气愤，甚至摆了摆手，“不干就不干。我回老家还不成？”
“小心让人听见了。”
“哎呀，姐，刚才一路也没看到人。”
“你偷藏了多少银两？”
“没多少。”萧掌柜说的支支吾吾，“几十两，都已经添上了。”
“说来也真小气，早知道不让我干了，我也不凑钱添上了。”萧掌柜心里不甘，他就该拿着钱走，死活不认，还费脑子想法不让人怀疑。
凤仪语躲在墙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真是把白眼狼诠释了十分。
“哼哧……哼哧”
什么声？凤仪语正心里吐槽，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不满。
余光猛的瞥到一团东西，心里一惊——珍珠，珍珠怎么跑出来了？想伸手把它抱回来，珍珠却一窜身，灵活避开了伸出去拉它的手，拐了弯，飞快的往前冲。
“诶呦。”一声惨叫，凤仪语小心探头，上一秒还在咒骂的萧掌柜摔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样子好不滑稽。
“这怎么还养了头死猪。”
不忍看，凤仪语憋了笑躲在拐弯处，珍珠虽然没有多大，可这几日养在府中，身体大了一倍，足足要有十多斤。加上足劲的冲击力，这一下要摔得他够呛。
“舅舅，怎么了？”关切的声音，是凤笙静的。她怎在这？凤仪语咬住嘴唇，防止自己笑出声。
“快搭把手。”自家弟弟年龄也不小了，这一摔别再摔出个好歹，萧姨娘虽对萧掌柜做的事生气，可心里还是担心的，就这一个弟弟。
好不容易萧掌柜站起来，看见凤笙静在眼前，却毫不避讳的使了脸色。“哼，松开。”
“舅舅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不知道怎么，萧掌柜站直身子，一把甩开了亲外甥女的手，
萧姨娘看着女儿被甩开，心里也不高兴，手上扶着萧掌柜，嘴上不满出声，“你甩静儿做什么？静儿好心扶你。”
“好心？”萧掌柜嗤笑，笑的难看，指着凤笙静，看着亲姐，“都是你这好女儿。”说完，甩了袖子，脚步一深一浅的扬长而去。
凤笙静站停在原地，被亲舅舅指着鼻子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萧姨娘被这一下弄的不知所措，这关系自己静儿什么事？
凤仪语在拐弯处，瞪大了眼，一脸惊诧。怎么还有后续？
许是这里没人，萧姨娘看着自家女儿神情，迫不及待开口询问，：“你舅舅怎么说这事与你有关？到底怎么回事？”
凤笙静不作声，只低头。
“你和娘说，到底怎么回事？”看着女儿默不作声，萧姨娘心里慌起来，“莫不是，是你教唆你舅舅？”
凤笙静抬脸，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娘，似乎在确定刚才的话是从娘嘴里说出来的。
“说啊，到底是不是！”萧姨娘急的不行，“你这孩子。”
这话饶是凤仪语听了，也蹙起眉头，教唆一词，可不是什么好词语。
“娘就这般信舅舅的话？舅舅做错的事，娘为什么要安女儿身上？”声音哽咽，凤仪语不去看也知道想必哭得是梨花带雨，原来带笑的凤仪语，却没了半分笑的心思。
耳边的声音，带着委屈，“是舅舅来找我要银两，我卖了首饰凑了几天才凑到，不过是晚了些，就对我发脾气，娘，这也不对吗？”
“是娘错怪你了。”
萧姨娘看着女儿落泪，也知道是错怪了，只得安慰。
许是耳语了几句，凤仪语听不清了，过了一阵，觉得人走后，小心探出脑袋，已经不见两人身影。
想到刚才的一番话，凤仪语脑袋耷拉下来，凤笙静和萧姨娘平日也是这般吗？不详细问，便是指责。
凤仪语没能想太多，傍晚的一阵微风出过，吹动了额角的发丝，凤仪语转身回院子，路上踢了快石子，石子越滚越远，凤仪语猛地回神，又跑回刚刚的地方。手作小喇叭状喊道：“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