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鼓作气
小山般的身躯，棱角分明的脸庞，壮硕结实如垒石的肌肉，桀骜不驯的头发与胡须。
如此标志性的特征只归属于一个男人——孟家家主的嫡长子，孟囚牛。
孟家长子与洪家家主通奸……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违反的是“德”，但撼动不了他继承人的位置。
只是关键在于，极少有人知道，洪颜是他老子孟德道的秘密情人，还是被视为“禁脔”的那种关系。
这事儿……我嘿嘿笑出了声，准备再把玉简精看一遍，以免错过什么细节。
“哗啦！”
密室的石门被推开，欧阳宴那张可恶的老脸挤了进来，他狐疑地望着我，从上到下，不放过一丝细节。
接着，目光又向别处来回巡视，似乎想寻找什么不存在的东西。
我恶人先告状道：“你这个老家伙，你懂不懂礼貌啊？尊不尊重别人的隐私？”
“你知不知道每次这样开门，弄得一惊一乍的，很容易让我走火入魔！？”
欧阳宴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是自己不对，他忽略了我的不敬，有些歉意道：“下次不会了……”
这些年相处下来，金丹修士的神秘光环在我心中逐渐褪去，拨开修为法力的表象，他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个连报仇都得看别人脸色的痛苦老头。
石门缓缓地被关上，在即将合上最后的缝隙时，又猛地被推开：“你最好是在练功！”
一双炭火般的眸子又亮了起来。
“当然！”
我懒洋洋地道，心中却想：
以后看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在他家看了，欧阳宴这老头打了一辈子光棍，会嫉妒我神识中海量的库存的。
嗯，玩笑般的想法还是暂且停下，毕竟我是个正经的杀手……
需要关注点更重要的事情了——那两条小蛇不知道进阶到何种地步了，也不知若若那个女人，她现在有没有在洗澡……
神识如光般，穿过仙域间遥远的距离，连接到那头的小蛇身上。
被戴在皓腕上的白蛇衔尾玉环颤动了下，回应我道：
“没洗！”
声音气鼓鼓地，似乎我的白嫖让它很不满（为你找了那么多资源，一颗妖丹都不舍得给我）：
“忙着呢！这样远距离传递信息很耗费神识！”遥远的天地间传来一片喊打喊杀声。
神识共享并非能完全无视距离，距离越远延迟越高，同时双方消耗的神识之力就越多。
与之前传递过来的那些画面不同，这一次我等于“身临现场”。
这是一处露天的营帐，位于一座四十多丈高的山丘顶部，土丘西面不远处，是遮住了半边天空的巍峨黑山。
从这个距离看，黑山上那些现了妖身的凶妖恶兽宛若蝼蚁，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只。
与妖兽们厮杀的是列队前行的修士群，他们以筑基修士为核心，组成了多路军队，每一队修士都组成“战阵”，稳扎稳打地杀向黑山山顶。
修士的“战阵”多种多样，其中较为广泛使用的名叫“五行战阵”。
此阵由五名分别修行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属性功法的炼气圆满期修士，手持“阵旗”，站定阵角方位，操控阵旗，释放出范围涵盖三十丈远的防御护罩，护持住战阵内的修士。
此防御护罩可挡刀兵水火，就算妖兽的尖牙利爪和天赋法术也无法攻破，位于战阵核心位置的筑基修士观察敌情，根据攻击过来的妖兽和法术属性，让五名手持阵旗的修士，释放出或多或少的不同属性真气来加持防护罩。
这是极为考验核心修士判断力的，若是身为队长的筑基修士判断错了，把攻击过来的金系法术观察成土系法术，让战阵中的执掌木系阵旗的修士释放木属性法力加持阵法护罩，根据五行相克的规律，那么此阵则有很大的几率被攻破。
但如果阵眼修士洞察秋毫，指挥得当，那么此阵则很难被攻破，除非有高阶的妖兽愿意损耗本源精煞，强用大威能法术，以力破之。
但是，能消耗高阶妖兽的妖力，对于人族修士这边，从战略上讲是成功的。
当然，只防御不攻击，也无法取得胜利。
“五行战阵”的防御力固若金汤，进攻则需要修士们自己动手，领队的修士会根据妖兽攻击的间隙，观察出敌人的动向，然后手持中枢阵旗，打开一片防御罩的缺口，让战阵内的修士释放法术、法器、符篆等，攻伐敌人。
这样做是有风险的，期间或许会有敌人妖术打入战阵内，或许会有妖兽趁机进来。
这些意外之火，便由法阵内的修士负责扑灭。
除了“五行战阵”外，还有其他一些战阵，有些偏进攻，有些偏防守。
其中一个颇为显眼的“战阵”由一团弥漫百丈方圆的血光黑雾组成，可谓鬼气森森。
阵中，不仅有修士，还有凡人。
那一队队凡人被锁链锁着，面容枯槁，行尸走肉般地往前行走。
他们每走一步，容貌便苍老一分，腰板便矮了一分，笼罩着战阵、因各种妖兽攻击而逐渐消散的血光黑雾，竟然随着那些凡人的憔悴而缓缓恢复。
黑雾战阵内，修士手持布阵法器，跟在那些凡人的身侧。
修士手中的布阵法器不是阵旗的形态，而是一把把阴煞的镰刀，随着修士队长的一声令下，就有人斩下身旁凡人的脑袋，头顶的部分黑雾会化为一只由浓烟组成的鬼手，伸向死去的凡人，把他们的一身血骨吞了个干净。
随后黑雾鬼手的血煞之气会更胜一筹，它抓向战阵外那些桀骜不驯的妖兽，把它们捏成肉饼血骨，吃干抹净。
……
“楚统领，日头西落，夜间作战对我们不利，是否明日再战！？”
营帐内，一名端坐下首，样貌奇古、羽扇纶巾的修士用法扇指了指西面，被黑山遮住半边的日头，对坐在主座上的年轻修士说道。
正东主座上的甲衣修士面相年轻，容貌英俊冷酷，他左肩系着刺绣“丹穴山楚氏”的红袖巾，腰杆挺得笔直，一双鹰眼环顾一圈，冷声道：
“今日我方大军已攻破了黑熊山大半个山头，如此战果实属不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哪有半途中停下的道理！？”
跪坐在他下首的修士轻摇法扇，微笑不语。
似感觉到受到了无声的嘲讽，楚统领的腰杆挺得更直了，他看向法扇修士，道：“若是此刻你们燕家军支援上去，必能在天黑前，攻下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