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后天福地
小妹如此顽劣,一旁的许大郎再也看不下去,干咳一声,道:“小妹,你这样做很不好……”
许胜男抓起地上的泥巴,使劲扔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身上:“你个死三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她小手一指许大郎,对着母亲孟熙凤娇喊道:“娘,我不喜欢他!把他也贬出去!贬为旁系!他喜欢做炊饼!就让他一辈子去乡下卖炊饼!”
孟熙凤瞥了眼呆头呆脑的丈夫,温声对女儿说:“傻孩子,大郎他可是咱们许家的五长老,筑基圆满期修为……”
许胜男又抓起泥巴朝哥哥身上扔:
“他修为高又有何用!?人家天罚剑派骑在咱们脖子上,他都不敢去应战!您说,要他又何用!?跟那个许松还不是一路货色?只敢欺负咱家的‘猫儿’!”
“喵呜!”
虎斑灵猫气势汹汹地嚎了嗓子,我手里的红鲤鱼已经被它吃得只剩下鱼头和鱼骨头。
许胜男最后总结道:“娘!许家的男人都是孬种,还是去找我舅!他只要写个字就能把那劳什子剑派给灭了!”
许胜男这句话一说出口,许安呆滞的双眼蓦地闪过一丝神光,随即又消失在淡漠的黑瞳中,他叹息道:“许家的男人并不都是孬种……”
他望着我,温和地笑道:“仙儿,你说是吗?”
“喵呜!”
虎斑灵猫正在啃鱼头的嘴巴骤然咬向我的虎口,我一巴掌把此猫扇飞了出去,打得它天旋地转,像陀螺一样转圈。
“是啊!带把的都是姓许的,不带把的喊得再响又有何用?”我微笑着回应道。
母女俩的目光陡然间冷厉了起来,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死死地一上一下地盯着我的不同部位看。
“嗯!那好……仙儿,就辛苦你陪大郎往天罚剑派去一趟,把咱家的三位长老请回来……”
许安温和地说道。
……
天罚山本是一座壁立千仞的荒山,因为险峻荒凉,甚少有人问津,多是妖物邪修藏污纳垢之所在。
但自从一名叫做“天罚道人”的修士来到这里后,他诛邪除妖,云游四方,广择不得正法的修道弟子,返回此山后,建道宫,布法阵,立下道统,并把此山更名为“天罚山”,门派定名为“天罚剑派”。
成立一个剑派倒也没什么,偌大的东陆修真界不会容不下一个剑派,何况天罚道人选的地址并非福地,而是荒山野岭。
但问题在于,中南修真界是世家盘踞之地,容不得一个门派在此开枝散叶。
中南世家十名门与南域的七大剑派早就划定界限,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各有一套传承的规矩。
天罚道人在中南建立仙派,等于坏了世家的规矩,必然会受到十大名门的打压,本该存在不了很久。
然而,天罚道人走了两步棋,立住了脚跟。
第一步,模糊边界。
天罚派的选址虽开始落在中南,但又往西南扩张了些。
当下处在西域、中南、南域的三方边界线上,天罚山山北是中南十大名门的地盘,山南是七大剑派的地盘,以西又隶属西域,让满口仁义道德的十大名门很难师出有名。
第二步,广结善缘。
天罚道人乐善好施,不但帮周围百姓铲妖除魔,获得不少美誉,而且交好十大名门中排行第二的天涯海角阁庄家,并获得了庄氏的背书。
这两步棋一走,让十大名门,特别是孟家家主“孟德道”恨得牙痒痒,却又拿它毫无办法。
中南名门不像西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屠城灭派,孟家立下“仁义礼智信”的德道法度,找不到出师的名分,谁都不可妄动干戈。
孟德道算是被自己家的道法捆住了手脚,但一个小小的筑基门派不值得他背信弃义。
直到,天罚道人又做了两件事,让孟德道再也无法忍耐——
第一件事是收徒。
天罚道人的择徒对象,不再仅限于散修,而是把目标瞄准了那些郁郁不得志的名门旁系子弟,这种做派等于撬人墙角,不仅孟德道忍不了,其他的名门也忍不了。
第二件事则是收地气。
天罚道人布下聚灵法阵,让一座荒山变成了福地,门中的修士不再仅仅靠着灵石丹药增进功行,一时间,数名炼气圆满期弟子成就筑基,本来一个末流门派,短时间竟然聚集了七位筑基修士,其势力已经超过了下位的名门世家,眼下还有继续壮大的趋势。
孟德道的嘴中又开始嘀咕他经常说的一句名言:士可忍,孰不可忍!
远在许家的亲妹子孟熙凤很懂得为兄分忧,她暗中指派许家的三名长老,与天罚剑派结下梁子,意图以此为借口,开启争端,为孟家“光明正大”的出手做准备。
没想到许家的三名长老都太过无用,找了些又蠢又傻的理由与剑派弟子强行斗法,被人家三拳两脚给生擒了。
到了最后,既没有占上“便宜”,又失了“名分”,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是发生了在梯田里,许安与孟熙凤的那场对话的前因后果。
许安虽是家主,不过他能上位,一是因为五十年前许家的嫡系都被天刑剑派杀了个干净;二是夫人孟熙凤身后孟家的扶持。
他在许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许家五大长老中,除了自己的儿子许大郎对他言听计从外,其他人,大都把他当做孟家的傀儡。
……
四匹风马拉的青铜轮牙飞车里,许大郎以“春秋笔法”把上述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
许胜男躺在对面的卧榻上,抱着那只对我不停哈气的虎斑灵猫,小脑袋不停地打瞌睡。
我答应许安往天罚剑派一行后,她就非要吵着过来,说是怕我不好好干活,要“狠狠”地监督我。
如果我不能赎回三名长老,她就要把我剁碎了喂“猫”。
只是,飞车在天上才行驶了半个时辰,她就一直打哈欠,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云彩,开始兴趣缺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