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半山偶遇
我拒绝了仁亲王为我找来的千名精锐护卫，只从中挑选十人，另外带上杜蝶，就踏上了清剿马匪的征程。
彭从龙说得对，马匪来去如风，用军队去剿，犹如炮打蚊子，想要灭了他们，最好由同一类人去做这件事。
我听说马匪大多来自于一个叫“白马堂”的江湖门派，他们以前做的是养马买马的正经生意，后来发展壮大，有钱有势，又有无数江湖中人争相来投，因此受到了官府的忌惮，被定为“邪派”，受到了清剿。
只是白马堂的人都是武林中人，内外功兼修，不仅能以一敌百，而且踏雪无痕，再加上日行百里的骏马，官府反而越剿越旺，到了如今，听闻已汇聚过万帮众。
若是以我一人之力，不计损耗，或许也能把他们清除干净，不过我并不准备这么做，一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二则如此做派会损耗我的真气，有被染浊气的风险。
于是我带着十一个人，来到了一个叫做龙虎山的地方，听说那里正在举办一场武林盛会，准备推举一位武林盟主。
传闻龙虎山是人间界十大名山，巍峨险峻，不过见惯了修真界的那些直冲云霄的山峰后，我来到龙虎山脚下时，觉得它不过是个稍微高点的山丘罢了。
此刻龙虎山下人头攒动，吴国的武林中人大都来到此处，虽然武林盟主之位与大多数人无关，但凡是武林中人，没人不想来此增长见识，增加阅历，另外相互之间混个脸熟，也好方便今后行走江湖。
无论再松散的组织，都必须有秩序存在，在吴国的江湖中共有七个名声最响亮的门派，分别是武当、少林、丐帮、唐门、神刀门、万剑山、白马堂。
在推选武林盟主期间，七大派负责调配人手，维持秩序。
我带着手下挤过人群，往山上走，没到半山腰就被七大派的巡逻队挡住，他们告诉我，想要登山参会，必须要有七大派分发的名帖。
能够收到“名帖”的人，不是大派中人，就是有名望的豪侠，我如今的身份——丑剑钟汉并不在此列。
在我披着他的皮囊行事之前，丑剑钟汉只是个江湖三流人物。
正当我想要找别的途径登山之际，一个手持竹杖、衣着褴褛却颇有气度的中年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他对着巡逻队的队长训斥道：“若是丑剑钟汉也不能参会，那么这届龙虎山的英雄会定会失色不少！”
我盯着中年人黑瘦的脸，确定之前没有见过他，不知他是怎么认识我的。
正当我好奇间，就见那巡逻队长恭恭敬敬地对中年人道：“石帮主，恕我眼拙，没认出钟大侠！”
他又转身朝我鞠躬，比划了个请的手势：“钟大侠，您单人只剑打遍唐家无敌手，又灭了魔头秦寿，为神刀门满门报了仇，是闻名天下的英雄，请恕小子礼数不周！山上请！”
这些天，仁亲王的手下给我恶补了不少吴国的江湖知识，我脑海中迅速寻找着姓“石”的江湖人物，就在我即将确定那人的身份时，我身边的随从凑到我耳边，低声道：“钟大人，他是丐帮帮主——‘石四方’。”
丐帮在吴国武林中排行第三，丐帮帮主就是武林中三号人物。
我朝他一拱手道：“没想到是丐帮石帮主当面，失礼了！”
石四方朝我拱手回礼，他黑瘦的脸笑眯眯地：“钟大侠，石某早就听说过你的英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是器宇不凡！”
我俩又互相恭维几句，我问道：“既然石帮主是第一次见钟某，不知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石四方微微一笑：“丐帮虽然不是最强的门派，但当今天下，若论谁的人最多，谁的消息最灵通，那么非丐帮莫属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最不缺的就是乞丐，他们分布广泛又无所事事，很少有什么消息能够能够瞒过他们。
想到这里，我向石四方发问：“我听说武林大会五年举办一次，但仅限于各个门派比武切磋，从未推选过什么武林盟主，不知今年为何要选一位盟主出来？”
石四方听得此言，沉默了会，才缓缓说道：“这是白马堂的主意，之前的武林大会并非没有选过武林盟主，只是年代过于久远，大家都忘记了。”
“那为何现在要选？”
石四方左右看了看，道：“钟大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叙！”
我跟着石四方来到山上的一间客栈，在客栈二楼的一间厢房里石四方告诉了我缘由：
侠以武犯禁。
有组织的江湖门派对于朝堂来说是个不稳定因素，在皇权稳固、天下太平的时候，武林中的江湖门派都很低调，就算比武切磋也选在深山老林中，不敢频繁聚会，怕招致朝廷的围剿。
但到了乱世各门各派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石四方说，是各派侠者不忍看生灵涂炭，拔剑出山仗义相助。武林各派聚在一起推选盟主，就是为了帮助朝廷匡正天下，解救万民于水火。
其实，我觉得是这些武林中人嗅到了改朝换代的时机，想从中分一份利。
江湖门派组织在一起，代表的是皇权的极度衰落。
“当今皇上无道！他不理会四方天灾人祸，仍大修宫阙，广选秀女，再这样下去，吴国就要亡了！”
石四方满饮了一杯酒，黑脸颊上有些红，他伏在我耳边，对我喷着酒气：“有人想要太子早些继位，所以把我们聚集起来，要去清君侧，推太子上去。”
我随他喝了杯酒：“白马堂？”
石四方点了点头：“钟兄弟说得不错，是白马堂……”
石四方的这句话说得意犹未尽，他的胳膊搭在我肩上，我注意到他对我的称呼已经从“钟大侠”变为“钟兄弟”。
石四方接着说：“但我觉得太子也并非明君。”
我扬起了眉头：“石帮主觉得谁是明君？”
石四方呵呵笑了几声：“钟兄弟辅佐的那位就是。”
我心如明镜：原来这家伙是想找我搭上“仁亲王”的大船，估计我们在半山腰的相遇并非偶然，这家伙该一早就盯上我了。
不过说起来也很正常，丐帮的帮主听着威风，不过是个乞丐头子，哪抵得上拜相封侯，将来还能福荫子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