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祸国妖妃
除夕夜闹得很晚，夜里还要守岁，芳菲守到一半就守不下去了。
看她哈欠连连，纪青玉也不忍心让她一直在这里，便让芳菲先回去睡了。
芳菲一开始不肯。
但也不知她看到了谁，就改变了主意。
“那夫人你与青琮公子在这吧，奴婢回房歇息了。”
纪青玉还在愣怔时，她便跑回了房去，前者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方才说的人是萧时琰。
“守岁不必守太晚。”
萧时琰走过来，略微一顿后，在她身侧坐下。
只不过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纪青玉看了一眼，不太明白这个人怎么总给她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有时候让人觉得他很想接近，可有时候他的一些行为又会告诉你，那只是你想多了。
纪青玉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睡不着，坐坐也好，就当为小猫儿祈福了。”
除夕夜有守岁祈福的传统。
若只有她一人，纪青玉自然是懒得费这个事，但她又不止单单为自己祈福。
萧时琰坐在她身旁久久不语。
她不由得看了男人一眼，却意外发现萧时琰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在半空中相碰，彼此心中都略有悸动。
但也同样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目光，一个淡然，一个急促。
“除夕已经过了，不知这场雪还会下多久。”纪青玉道。
萧时琰不知想到什么，眸光暗了暗，放在一边的拳头悄然攥紧。
纪青玉无意窥探他心里在想什么。
半响，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吧。”
目送着纪青玉离开，萧时琰的眸光有一瞬间极为复杂，有触动，也有决然和坚定。
边疆的战事已经打响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除夕过后朝廷做了个重大决定，皇帝竟然下旨把白王派去驻守边疆！
旨意一经下达，满朝文武皆惊。
怀王的党羽一部分窃喜一部分惴惴不安。
喜的是白王被调离了京城，这意味着远离我权力斗争的中心，不安的是他们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
自从皇帝步入知天命的年纪，很多大臣就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他们这个君王，总喜欢想一出是一出。
就像几日前派遣章颌前往戍守南阳城。
得知章颌竟然做出弃城逃跑这种事来，朝廷的命官大臣都很震惊，皇帝却一点也不吃惊，十分淡然地下达了让人擒拿章颌的命令。
似乎早就料到章颌会做出这种事。
而奉命去捉拿的人选，皇帝心中似乎也早有人选。
养心殿内，几个大臣低头在下方进言。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大臣道，“微臣建议由白王殿下前往，一来陛下刚刚将殿下调往边疆，正好顺路。”
“二来若是能由陛下的子嗣，将弃城而逃的贼子捉回，也可挽回在民间的天子威严。”
“魏大人说的极是！”
“微臣也附议，如今民间怨声载道不可不管啊。”
众大臣纷纷附和的魏大人，正是工部尚书魏谦如。
魏家与怀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怀王妃便是魏谦如的嫡女，从小千娇万宠着长大，大了后嫁给怀王，加深两家联系。
如今，魏家跟怀王已经是密不可分的同盟。
而魏谦如此时选择淌这趟浑水，自然也是为了怀王打算，若能把章颌之事给白王，将白王留在南阳城，对他对怀王都是好事。
然而，这些人说得再多，此刻他们的君王也听不进去。
“娇儿来，喂朕吃颗葡萄。”已经年近六旬的皇帝，调弄着身边如花似玉的美人。
美人一身宫装，芙蓉面含羞带怯，轻轻捶打了一下他，“陛下真是，还这么多大臣瞧着呢，您这般让臣妾可怎么做人啊。”
女人脸上微微透着一丝恼意，却并不显得僭越。
反而越美的人越娇纵，才越好看。
至少老皇帝就很吃这一套，愣了几秒后大笑起来，宠溺地捏捏她鼻子。
“娇儿越发娇纵了，当真不愧你父亲给你取的这名字。”
“臣妾的一切还不都是陛下给的。”
眼见皇帝光顾着跟后妃打情骂俏，连他们这么大个人在这都看不见，大臣们脸都绿了，在心里唾弃这妖妃。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径，成何体统啊！
柳娇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扶了扶微乱的鬓发，提醒老皇帝，“陛下，大臣们还在呢。”
老皇帝被打断分外不快。
但柳娇儿正值盛宠，他自然不会怪罪自己的宠妃，那这气就只有撒在自己这些大臣身上了。
只见老皇帝微掀眼皮，常年酒色掏空的眼下一片青黑，显得昏庸又残暴，威压迫人。
“诸位爱卿都是朝堂上举重若轻的重臣，这点事也需要烦朕不成？”
“陛下……”
“好了，朕已有决定。”皇帝不耐，“白王要前往南阳城，无暇顾及章颌，便派怀王去。”
魏谦如震惊，“陛下不可！”
明亮的养心殿内，烛火跳动，老皇帝微微抬起眼睑，凉薄地看向这个辅佐了两朝皇帝的臣子，“魏卿还有何话要说？”
对上皇帝那双一丝浑浊也无的眼，明明在烧着地龙温暖如春的殿内，魏谦如却打了个寒颤。
他这才意识到。
自己似乎一直小瞧了辅佐的这位君主。
虽然步入年迈的皇帝是昏庸了不少，可天子终归是天子，圣威不可侵犯。
何况这可是个杀兄登基的狠人！
魏谦如忍着眼皮突突乱跳的不安，垂下眼睑，拱手，“陛下圣明。”
一众大臣走在宫道上，魏谦如在最前头，后面跟着几个怀王的附庸。
其中一人急道，“魏大人，陛下要派怀王殿下前去，这与我等所预料不同，这可如何是好啊？”
“若是怀王去捉拿章颌，岂不是也被调离了京城。”
“魏大人，给想想主意吧。”
魏谦如停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里深重的寒意让众人噤声，“事到如今我能有什么主意。”
“你们以为我们能算计的，那么陛下就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