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李巧娘算了算，裁掉不必要的花销，起码能节省一到两成的开支。

    她对过近几年的账，发现花舒初掌家时，曾开源节流，一口气放出了近两百多号下人，深得陆老夫人赞赏。

    现在侯府没钱了，老夫人和沈氏也知情。如果自己替她们担了恶名，缩减开支，一定也能让老夫人和沈氏刮目相看。

    李巧娘一番盘算，最终列出了数十项开销，或裁撤或裁减，涉及侯府上下每一个人。

    花舒听到李巧娘的一系列动作，暗暗为她捏了把汗。

    当初她刚进侯府，也想开源节流，研究半天，发现能动的有限。吃穿用度，随便减少一项，人的体会都是切实的不舒坦。

    陆老夫人喜尊荣，沈氏爱排场，第一关就过不了。

    府中的管事都是跟主子有密切关系的，主子让他们管事，也是默认了让自己人捞油水。

    一句话：积重难返，吃穿用度，不能动。

    最终，她想了个办法，故意找人暗中夸大侯府危机，成功吓倒一批不愿与侯府共患难，求恩典自请离去的下人。这批人多是贪墨的蛀虫和偷奸耍滑之流。

    清退了这一批人，侯府开支减了三成，日常运转反而更顺畅。又因为是自请离去，侯府的口碑也没受影响。去了一批管事，空出的位置提拔一波，人心瞬间拿捏。

    李巧娘现在无疑是动了所有人的利益，跟她当初的做法完全是两码事。

    消息公布的时候，侯府大管事都在场。

    账房，库房，厨房，马房，书房，绣房，花房等十六位大小管事，齐聚小花厅。

    金蝉拿着一张纸，将裁减或裁撤的项目念了一遍。念完，现场炸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议论。

    “这怎么行？”

    “这不是乱来吗？”

    “侯府削爵时，都不曾这样！”

    主管大厨房的张嬷嬷反应最激烈，因为厨房裁减的项目最多。

    她上前一步，急道：“姨娘，不是老奴不愿意，而是您这改，我没法向各位主子交差呀！别的不说，单说老夫人的份例二十多年没改过了，你这一改，一桌子都摆不满。这成何体统？”

    “还有侯爷的晚膳，怎么侯爷去京营当值的日子，都不做了？侯爷万一晚上临时回来，他吃什么？”

    李巧娘端着一杯茶，轻磕茶盖，耐心听她说完，再不疾不徐地解释。

    “老夫人的份例，平常上齐，也是挑了爱吃的几样，大半赏了晚辈或者下人。你们大可以根据老夫人的口味，每日轮换着做。”

    “还有侯爷，侯爷回来，让她直接在我院里吃，厨房再临时加多两三道菜即可。我的份例，一个人也吃不完。”

    人事房的李嬷嬷出列：“姨娘，府中的老人钱，是先侯爷在时，感念老一辈家丁跟着主子上战场出生入死而特意加恩的，裁哪个也不能裁这个呀？”

    “这个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上过战场的，老人钱保留，其他没有出过门的这一项就裁了。”

    这话一出，厅中数位嬷嬷脸色铁青。

    这些大管事嬷嬷，年纪都大了，眼看着能领五百文的老人钱，突然没了？

    “姨娘，这毕竟是先侯爷立下的规矩，要不问一下老夫人的意见吧？”

    “大太太都说了，让我全权管家，这点小事，就不去麻烦老夫人了。”

    “姨娘，这花园每季不换几样时令的花木，看着也不像样子吧？”

    “说起这个，我倒想问一下陈管事了。”李巧娘抿一口茶，语气平淡，“侯府花园，去年秋买的盆栽哪去了，怎么这次封爵宴，全买新的，旧的一盆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