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为天地正法
来自八个方向的超凡物品，向着新坦丁州涌来。
而它们的目标，居然是五年前遭受过一次攻击的联邦秘档室！
当这些各显神通的物品笼罩在秘档室上空时，无形中竟好似出现了神秘的隔断。
所有合法居民，全都感到大脑空白，竟然有一瞬间，彻底遗忘了联邦的存在！
原来，长久以来，秘档室都像是一台超级计算机，统御着荒星各地的所有信息流。
这些信息，在秘档室正式建立存档的那一刻，就同时储存在了居民的大脑中。
所有人对于世界的认知，都来自于秘档室直接浇灌，而并非经验和见识。
也正是这个原因，阿姆婆婆才能利用黑斗篷，将失落之州的存在湮灭在人的大脑中。
也就是说——
只要消除了联邦存在的档案记录，就能从根本上抹杀这个统治集团！
所以，这些超凡物品所承载的使命，无疑是要用自身家族所创造的信息，去替换秘档室的原有信息！
也同时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想——
诡兽并非只诞生了两百多年，联邦也并不是末世到来后的第一个统治集团。
这个世界，早已经在普通人无知无觉的时候，改天换地了不知道多少个时代了！
而此时，这间原本貌不惊人的秘档室，终于在围攻下露出了真容。
它竟然是一只诡兽！
有着数不胜数的微型触手。
它们遍布蓝色信息流，里面填充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源源不断地涌入地下。
它们像这片大地的毛细血管、神经网络，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贯穿了荒星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拥有智慧的种族，都会无条件地全盘接受这些信息。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那一刻，孟淮浑身冰凉。
他瞬间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可怕之处——
如果，人们对于荒星的了解，都是来源于秘档室。
而秘档室的信息，又是由联邦少数人所创造。
那么，这岂不是说明，所有人的认知，都是由少数有心人主观创造的？！
而此时，这些早就了解了真相，意图建立新的统治集团的家族，是不是早就已经默认了这一规则？
他们的反抗，也仅仅是因为，现有的存档没办法满足他们的个人利益！
当他们无能为力的时候，心甘情愿做一群“缸中脑”。
当他们有能力反击的时候，却又争着抢着，要改造出更多“缸中脑”！
这，才是这个世界最残忍的真相！
‘难怪……’
孟淮目露惊悚，被接踵而来的真相打击得面色发白。
‘难怪联邦从来不在乎普通人的感受和生死，原来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民意”！’
不需要“民意”，不需要“民生”！
因为根本不会有“民怨”，不会有“民反”！
高层的统治集团，只需要时不时更新秘档室的信息流，在“民声鼎沸”的时候，再灌输更多有关于忠诚和忍耐的认知。
秘档室被包围时，它对荒星人的影响开始减弱，信息流出现了片刻的短路。
密集的触手群，有一瞬间的暗淡。
而孟淮这个外来客，也在这一刻，窥探到了联邦的一些过去。
那是从不曾被提及的往事。
在两百多年的时间跨度中，底层平民也曾经出现过示威游行，甚至是抵死反抗的情景。
那时候，联邦的律法还没有那么严苛，绝大多数人的情绪和情感，还都被好好保存着。
他们会愤怒，会高兴，会抨击，会反抗。
高层的换届也以选举为主。
一开始，他们选择了更加民主的方式。
那时候的元老议会还称为元老院，它由五个最主要的掌权者联合把控。
分别是：执政官、大法官、监察官、营造官、财务官。
他们分别执掌内政、法律、吏治、军事以及财政。
这些人中，孟淮看到了老福克的身影。
法袍加身、正义天平环绕，俨然是大法官模样。
还有一位手持明镜、一丝不苟的中年女性，十根手指呈现抓握、把控的姿态。
孟淮猜测，这就是被老福克抨击为“长舌妇”的监察官，也就是现在的黄陂州长。
因为负责督察官员，揪出他们的小辫子，难免会得罪众人，成为众矢之的。
主掌军事的官员有两位：仇莫和陈博梁。
不仅如此，那时候的联邦甚至设置有护民官，拥有权限极大的否决权，专门用于维护平民权利。
但凡普通人权利利益受到损害，都可以接受护民官的庇护。
然而这些人，今天已经退出了权力中心。
甚至很多官职，都彻底沦为了历史。
如果不是秘档室信息流被拦截，这些过去，根本不可能被窥见，更不会被任何人提及。
如今的联邦，只有执政官一家独大的元老议会。
孟淮在古老的护民官中，看到了一个极度熟悉的人——
这个人在孟淮心存忐忑的时候出现，为他无人喝彩的演奏献上打赏……
在他狼狈出逃的时候出手相助，言语敲打，宛如晨钟暮鼓……
当他泥足深陷时，揭发联邦阴谋，以自身为代价告知他真相……
‘原来，他是护民官。’
老李头奔走在平民之间，为无辜的人挽回受损的权益。
他同样是一个神级超凡者，能力深不可测。
然而，当秘档室横空出世，执政官翻脸无情，居然快速发动事变，裁撤了与他立场敌对的官员。
因为秘档室主要影响的就是平民。
所以在这场事变中，首当其冲被裁撤的，就是护民官。
因为职位特殊，老李头的生命早就和平民绑定在了一起。
就像孟淮晋升后诞生诡琴一样，老李头一旦大肆动用超凡能力，联邦所有平民的生命本质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为了保留人类生命本质的纯粹性，老李头为自己戴上了一顶脏兮兮的渔夫帽。
它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穷苦渔夫送给他的。
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当老李头下定决心戴上它的那一刻，就像为自己套上了沉重的枷锁，毕生再无法动用超凡能力。
也是因为这个，老李头才会表现的这么孱弱。
那顶帽子，既是“民愿”与“民意”的象征，同时也是约束和钳制。
“平民所求，不过情理二字。”
“法度、吏治……”
“世间一切事物，都要讲求合情合理。”
孟淮遥望天际的八种超凡物品，对着它们背后的联邦和八个家族开口，道。
“联邦错了，你们也是错的！”
“我见福克州，为了委曲求全，强夺民众情绪！”
“我见黄陂州，不顾一城水患，只知报一箭之仇！”
“我见失落之州，以畸形为荣，以正常为耻！”
“名为人族，实则兽心！”
“一州一法！法法皆错！”
“今有孟淮，以音乐家之名——”
“为天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