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线
盛夏蝉鸣此起彼伏，北海虽然处在一座雪峰之下，但大部分地区依旧很热，而龙城作为北海都城，却并没有坐落在能够享受凉风的地方，好在龙宫凉快，闻木泽听着敖清说之后对危险区讨伐的计划，竟有些昏昏欲睡的迹象。
“……关于你的热度还没下去，不妨跟我一起去前线？”
“嗯……”闻木泽打了个哈欠“也好，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探子报告说妖邪那边似乎派出了更强一些的将领，玉乾他们对付不了，昨天又被逼退了几里。”
“你伤还没好，届时联手对付吧。”
敖清点了点头，随后便收拾了东西，下午带着人朝前线去。
龙城位于北海中央，所以要去前线——也就是北海边界外得花不少时间，所以两人选择了相较于交通工具更快的飞行，半路不忘比试一番轻功，最后闻木泽以几米之差赢了敖清。
北海这一片危险区大部分都是森林，军营自然也是掩藏在其中，不过才打了败仗不久，大家几乎满面愁容，执务司掌权人柳启鹤黑白色的羽毛都不怎的有光泽了，耳边还充斥着伤员的痛吟声，这让他更加哀愁，但也只能捶捶桌子发泄一点怒火。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柳启鹤抬眼看去，正是敖清，他即刻起身迎接，打量了一下跟在后面的闻木泽，随后便退到一旁了。
敖清坐在木椅上，招呼着闻木泽随意，然后看向柳启鹤，道：“看样子你和对方打了一场。”
柳启鹤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声：“是，”接着又说“对方的实力应该在初曦十二星，力量方面比较强，敏捷要弱一筹——但是臣发现他似乎不止修了攻、生、死，还有医，臣对他造成的伤害基本都以极快的速度痊愈了。”
“四修？”敖清明显提起了兴趣“修为还这般高，听上去的确不好对付。”
旁边的闻木泽也不免震惊一番，要知道攻、守、生、死、医五者中，最好的修炼方式是主修其一，副修其二，要再多副修一个，修为受阻便是常有的事，而多修者也往往会在烟客修为期间迅速衰老死去，可以说只有坏处，如今听到一个高修为的四修妖邪，定然惊讶。
“世上没有特殊到可以四修到如此的人，看来明天得去试探一番了，我们一起去，如何？”
敖清看向闻木泽，后者愣了愣，然后点了头。
“柳启鹤，你受了重伤，先回北海，换玉乾来前线。”
“多谢陛下。”
终是得以回去疗伤，柳启鹤脸侧的翅状耳朵动了动，接着便退出了帐篷，留下两人在里面。
“他也就比你大三四百岁，相似的年纪，你却高了三个修为……”
“闻哥哥，你一万多岁了却跟我差不多修为，不觉得害臊？”
“……天赋不够年龄来凑不行？”
闻木泽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觉得害臊了，毕竟按照常规计算，他这个年龄怎么也该到神尊了。
“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明天打算怎么去试探？”
“直接上。”
很有敖清的风格，听上去有些莽撞，但真要打起来他不会像个莽夫一般。
“确实也只有我们能这样，不过你还有带着伤，由我主攻。”
“好，万事小心。”
帐篷外的夜空繁星点点，闻木泽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十点了，今天赶了一下午的路，晚饭也没胃口，只吃了一些零食，这会儿困意倒是不浅。
“有我睡的地儿么？”
“你不嫌弃同我睡主帐的话。”
“什么话啊这是……”闻木泽无语状。
敖清起身，笑着带着人去到主帐，到这里之前他就命柳启鹤找人多铺了一张床，只是因为主帐放的东西不少，只能勉强在原本的床边腾出一块地来，铺了个地铺。
“还以为好歹是主帐，怎么也会空间大，床也好。”
“这里不太方便搞出伐树之类的大动静，”敖清将闻木泽推上前“地铺我睡，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闻木泽无言以对，脚踏上地铺之前就已经收回了鞋子，到床上后盘腿而坐，看着敖清同样光着脚在地铺坐下——修炼的好处之一就是不用浪费这些时间，放在储物石可以随时随地穿或者脱。
“早些睡。”
说着敖清就盖上薄被躺下了，他从不是娇生惯养的人，毕竟以往可是没有任何被褥睡野外的，闻木泽看他闭了眼睛，遂也拉上被子躺下，身旁有这样一个人形空调他得担心半夜会感受到冷的问题。
……
“扑通”一声不大的闷响，在深夜时出现，敖清睁开眼睛，不仅是因为他睡得浅，还因为身上压了一个一百四十斤的人，而从床上带着被褥翻下来的闻木泽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敖清微微皱起眉头，他忘记闻木泽熟睡时动作有些大，那样一个只够翻半个身的小床掉下来是肯定的。
敖清有些生无可恋，打算在尽量不吵醒人的情况下起身，但是他刚动一下，就猛地停住了，因为很不巧，闻木泽的一只腿正好卡在一个微妙的位置，被褥又只夹在两人的上半身……
敖清紧抿着嘴，一个翻身直接将人丢在了一旁，闻木泽也就被这样突然的动作给惊醒了，两人挤在地铺上面面相觑。
“我滚下来了？”
“嗯……”
“啧，你睡上面去。”
“……好，我出去一趟。”
闻木泽也就轻轻应了一声，很快便躺下熟睡，敖清则逃似的来到营地外，躲在树后悄然红了耳尖。
不消多时，周围的温度下降，夜间的露水被冻结，形成了冰霜，敖清嘴里呼出的热气肉眼可见，他低着头，希望自己赶紧忘掉刚才的事情，但这对他来说很难。
在父亲敖明死后，敖清和敖浅就一直被闻木泽照顾着，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敖清和闻木泽有肢体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寻常拥抱都会拒绝，旁人只是觉得身为男人，敖清不便再和长辈露出脆弱的一面，只有敖清知道，自己是怕控制不了。
他痛苦却又庆幸着，闻木泽无法与人相爱，天地所孕之灵的第一世生来就应当先爱天下苍生，其次才能是心中所爱之人，偏偏闻木泽只有前者。
“他讨厌那种事情……”
长期跟在闻木泽身边，让敖清了解到对方讨厌翻云覆雨之事，讨厌到一旦有人碰到他的敏感区，立刻就能还手，而且他似乎哪里都敏感，只是程度不同，连敖清都被打过几次。
敖清不知道闻木泽是怎么做到看活春宫都没一点反应的，但他可是个正常男人，且龙族也确实精力旺盛，面对自己心上人的擦碰难免不起反应，好在他属性为冰，通过法力运走能够处理好这件事，不过周围的植物就遭了殃，冻得没了生气。
“看来得提前了……”
从愠怒中抬起头，敖清收回了刚才的姿态，变得如同往常一样淡漠，眨眼间便上了树，现如今是不可能回主帐睡了，否则彻夜难眠。
不远处守夜的士兵察觉到这里的异常，小心翼翼靠近后发现了熟悉的法术气息，遂又默默退了回去，他常听前辈们谈论这位北海龙王，说这人素来有“醉人的容貌，杀人的脾气”之称，除了公事基本不与他人接触，就算接触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所以打扰到敖清的私人时间后果可想而知——当然，八卦还是得和战友们八卦一下的。
谁都不会拒绝听自家上司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