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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我要替夫,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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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接过军报,看完,怒火丛生。

    轻飘飘一张军报,雾沉沉千里边关。

    “夷人不可信也!”

    和议签订,到现在才三个月的光景,西狼便撕毁盟约,进攻中原北境了!

    这群出尔反尔的鞑子!

    见君王盛怒,众人齐刷刷跪下。

    费总兵冒着大雨,觐见,跪在檐下,等待宣召。

    自方砚山失了兵权,费总兵便负责军务。本以为和议签后,朝廷会有至少十年的太平日子。谁知,这么快,又起了兵戈。

    “进来。”阿九沉声道。

    费总兵弓着身子进去,战战兢兢。

    “以你之见,当何为?”

    费总兵道:“臣,臣但听官家吩咐。”

    阿九胸腔里的火蔓延出来,烧得勤政殿狼烟四起:“朕现在问的是你!你总理军务,此等大事,就没个主意?”

    费总兵越发慌了,他不知道该说战,还是说求和。他拿不准圣心。

    他怕自己揣测错了圣意,落得跟方砚山一个下场。

    “圣德巍巍,九州同感。区区蛮夷,衅我边关,何足道哉……”费总兵边擦汗边道。

    竟是和稀泥的屁话!阿九把手中的军报劈头甩在费总兵脸上:“战!战!战!听清楚没有?”

    连续三个“战”字,响彻宫廷。

    士可杀,不可辱。

    西狼的言而无信,越发让当初中原的和议看起来像个笑话。

    “官家英明,英明啊。”费总兵连忙道。

    “何人主帅?”阿九道。

    “臣义不容辞,肝脑涂地!”费总兵道。

    好歹是个武将,这点子悟性还是有的。此时不在御前表忠心,怕是这顶上的乌纱、项上的人头,就都留不住了。

    阿九看着殿外潮湿的夜色,思忖着。

    费总兵出身祖上世袭的武将勋贵,但他与蛮族作战的经历并不多。让他主帅,恐压不住军心。

    方砚山若是在的话……

    阿九摇头,罢罢罢,人死不能复生,徒然惋惜。从前跟着方砚山出生入死的薛弼,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但是,七夕宫变,薛弼是领头造反的人。纵使阿九为了朝野不乱,暂时没有处死此人,但,让此人领兵出征,也是极危险的。

    反过一次的人,焉知他不会反第二次?

    权衡再三,阿九向费总兵道:“那,朕便派你做主帅,漏夜点兵,拨调粮草,早日出发。”

    “是。”费总兵答应着,去了。

    待他走后,阿九从国愤中稍稍冷却,方拨出精神来,吩咐近旁的内侍:“去,追回去方府宣旨的人。”

    “是。”

    一旁的乔太后道:“九郎,哀家乏了,回宫安歇了。你也要早些安歇,就算为国事操劳,也要保重身子。”

    说完,便扶着嬷嬷,去了。

    走出殿外十余丈,乔太后停住步子,看了一眼回廊里站着的侍卫。那侍卫会意,寻了个由头向内侍追去。

    乔太后微微笑了笑,向嬷嬷道:“速速告知方府那赝品,让他知道该做什么。”

    嬷嬷点头。

    殿内。

    阿九行至乌兰身边,道:“传朕口谕,以国夫人之礼,葬了孟氏。”

    他的口气,比那会子和软多了。

    他用这样的方式弥补。

    他用这样的方式,给他和皇后一把梯子下。

    乌兰默不作声。

    她不接他的梯子。

    内侍监的人来了,她亲手给孟昭云入了殓。

    走出勤政殿,五更了。

    缠绵了近一个月的雨,忽然停了。

    乌兰看着天空,眼泪无声地落。

    慎儿死了。昭云姐姐死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这座宫廷好像越来越空旷了。

    阿九在她身后喊道:“昭阳,我答应你,恕了净空法师,只是,他不能再在京城讲佛。”

    乌兰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了声:“多谢官家。”

    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地上湿漉漉的。积水空明。落花残红。

    落花辞了旧时人,遍寻红尘无避处。

    “昭阳殿快要落成了。昭阳,朕与你,会有新的日子,对吗?你还是朕的皇后。你陪着朕,永远陪着朕。”

    乌兰没有回头。

    她走到琼华殿,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阿九恕了老段。这算是幸事吧。每次,只要老段与自己接近,就会倒霉,面临生命之忧。她是老段的灾星。

    老段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是好事。

    她不该再靠近他。给他添乱。

    老段,你要平安。永远平安。

    乌兰在梦里看到了带血的弯刀。阿布打来了。她莽莽撞撞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奔跑,心里好像缺了一块。

    到底缺了哪一块呢?

    她不知道。

    阿九派出宫的太监,被乔太后暗中遣出去的侍卫缠住,耽搁了些许时辰。

    传旨的太监已然到了方府。

    白若梨接了旨,气怔了。

    她没有料到,周九动真格儿的,这般无耻。

    一旁的“白云霄”叹道:“梨儿,人心叵测啊。”

    他在方府这些日子,白若梨一直细心地照料他,“父女”俩的感情增进了很多。

    白若梨听得此言,道:“您这话何意?”

    “白云霄”道:“梨儿,那日我第一次来方府,见到的那个女子,你说她是当今皇后娘娘,素来待你很好。现在想着,她对你好,定是别有居心,知道官家想纳你进宫,取悦官家……”

    白若梨打断他的话:“不可如此说!皇后娘娘,断无此意!”

    白若梨又瞧了“白云霄”几眼,她觉得怪怪的。

    他怎么能用这样的口吻说乌兰呢?

    乌兰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就算他忘了这段前尘,难道,血脉至亲,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亲近之感吗?

    这是这位“父亲”进府认亲后,第一次让白若梨有深深的不适感。

    “白云霄”道:“梨儿,你……打算入宫为妃么?”

    白若梨道:“绝无可能!”

    “可是,可是……抗旨,是大罪啊。九族当诛。你就算不为自己想,难道不为方将军的族人着想吗?”他试探着。

    白若梨大踏步走到院中,跨上马。

    “白云霄”慌道:“梨儿,你要去哪儿?”

    “进宫面圣,告诉官家,我,白氏若梨,要替夫出征!”

    那会子,战鼓敲响的时候,整个京城都听见了。她知道,边关,定起了战乱。

    以周九多疑的性格,不会启用薛弼。

    而朝廷,已无主帅之材。

    她是方砚山的遗孀。方将军尸骨未寒,这个名头,已经具备在军中一呼百应的力量。

    八月湿凉的夜色,方府檐下昏黄的灯笼,映着白若梨坚毅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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