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虞大少之死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少奶奶与周妈妈打起来了!”
虞夫人刚回来坐在矮榻上,一杯茶水没喝完就听到这么个消息,气的她将手里的茶杯往地下狠狠一摔,摔的碎片四溅,大怒道:“我就知道这贱人没那么安分!”
自家奶娘与不听话的儿媳之间,她想都不用想就站到了奶娘一边。
“走,随本夫人去看看,看看这小贱人生出几个胆子,敢和婆婆的贴身妈妈动手?他们张家就是这么教育女儿的?”
忘了自己也是张家女的虞夫人,气冲冲赶往儿子院落,想到了地方好好治一治那不听话的儿媳妇,却不想刚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传出虞之楠与周妈妈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大少爷你醒醒,你可别吓我老婆子,大少爷——”
这不同寻常的哭喊声让虞夫人脚下一软,她也不知哪生出的力气,一把挥开想要搀扶她的小丫鬟,提起裙角不顾形象的跑进了儿子房间,来不及站稳,入目的,就是儿子那张布满污渍、死不瞑目的脸。
面色憋的紫青,充满血丝的双眼直直外翻,可见死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那种痛苦让虞夫人这当娘的都不敢细想,就咕咚一声栽了进去。
“夫人!夫人!”
四周的丫鬟婆子急忙上前,以为虞夫人指定是被这噩耗刺激的晕了过去,不想刚到近前,跌倒的虞夫人已然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扑到床前。
她伸手在儿子的鼻间探了又探,嘴唇不住颤抖,半晌,才从喉咙间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低喊:“堂儿,娘的堂儿,你这是要疼死娘啊——”
丧子之痛,痛彻心扉!
虞夫人在这深宅大院蹉跎了二十载,她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这儿子身上,可如今,她最大的骄傲,最大的依仗就这么没了,一时间,她只想就这么随着儿子去了,什么都不再管。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周妈妈如疯了般的扑向角落里缩着的张滟雯,不住撕打道:“我和你拼了!你个谋杀亲夫的毒妇!你还我大少爷命来——还我大少爷命来——”
这一句话,让虞夫人将死的心瞬间活了过来,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怒视着抱头闪躲的张滟雯道:“之堂是你害死的?”
此时的张滟雯已经快吓傻了,别看她自幼骄纵,可她敢仗势欺人,还真不敢草菅人命,特别这人还是死在自己手中,名义上是她的新婚夫婿。
她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她就是生气的泼他一脸粥,这种事她从小到大干的多了,怎么别人都没死,他就死了?
因为心中恐慌,周妈妈扑过来打她她都没敢还手,如今听到婆婆质问,她忙哭着辩解道:“姑姑你要信我,他不是我杀的,我就是泼他一碗粥,姑姑你要信我!”
“泼、他、一、碗、粥?”虞夫人一字一句的重复着,终于知道儿子那满脸的狼藉从何而来,也明白了儿子的死态为何那么凄惨?原来她那才华横溢的儿子,虞家长房嫡子嫡孙,就是被这一碗粥给憋死的?
心中的痛苦好似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她口骂一声小贱人,随之便扑过去狠狠掐住张滟雯的脖子。
虞夫人的手向来保养得当,指甲更是圆润修长,此时她圆润修长的指甲狠狠陷入张滟雯的脖颈处,看着对方面色紫红,双眼上翻,她忍不住升起一股大仇得报的舒畅。
得到消息的虞长文急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他顾不得去看据说已经咽了气的大儿子,只气的大喊一声:“住手!还不给我住手!”
见虞夫人已经掐红了眼,根本就不理睬他的话语,他愤怒的指着两旁的丫鬟婆子道:“还不快去把夫人给我拉开!快去!”
一家之主发话,周围的人再也不敢装糊涂拉偏架,纷纷上前拉住死不松手的虞夫人,从她手中救下已经翻了白眼的张滟雯。
眼前被分开的两人,一个不依不饶,一个捂着脖子直喘粗气,虞长文握了握袖子里的拳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转身对着身后的一位老者拱手道:“姜太医,家丑让您见笑了,还麻烦您给犬子查看一二。”
儿子死了虞长文不是不伤心,只是他到底和虞夫人不同,在虞夫人心里,虞之堂是她唯一的儿子,在这个母以子贵的时代,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到这个儿子身上,可以说她赌不起也输不起。
虞长文则不然,没了这个儿子他还有两个儿子,更何况虞之堂最近几次病危,他早已做好了失去这个儿子的心里准备,因此他虽有悲伤却并不慌乱。
姜太医来到虞之堂的尸体前,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最后终于确定了虞之堂的死因——他是被喉咙处涌出的血憋死的,至于那碗粥,只能说是帮凶,并不是主因。
刚刚缓过来的张滟雯听到这话解脱般的痛哭失声,她是看出来了,要是这太医得出结论,说虞之堂是被那碗粥憋死的,今天她别想活着出这虞家门,可想想她到底的是脱不了关系,忍不住又悲从中来,她不明白,天之骄女的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步田地?想来想去只能怨恨她父母,这么多官家子弟,为何偏偏让她入这虞家门?
不说她在这边又喜又悲,一旁从头至尾被人忽视的虞之楠却是彻底松了口气,他不住的安慰自己:太医都说了,大哥是被自己吐出的血憋死的,和自己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虞家大少爷死了,就是那个虞长文的儿子,虞之润的嫡兄——
他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个弟弟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有三个妹妹分别入了三位王爷的府邸,其中一位王爷还手握重兵在外打仗,这么深厚的背景实力,怎能不引起人们的重视?
一时间,前来吊孝的络络不绝,来人皆是面带悲伤沉痛不已,只是不知,真正感怀的能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