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犹豫
眼见王小锤怒火冲天，仿佛即将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雷霆之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如洪钟般传入他们耳际。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林谋士手握拐杖，颤颤巍巍、步履蹒跚地走进帐篷。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王小锤，缓缓开口道：“既然他对自己如此有信心，认为自己能够胜任这项任务，那何不让他去做呢？”
听到这话，王小锤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又是你！总给我添麻烦！”
然而，面对王小锤的怒斥，林谋士只是轻哼一声，心中暗自思忖：“这王小锤做事总是优柔寡断，远不及眼前这小孩果断勇敢。”
接着，他转头看向姜子卿，语重心长地说：“战争本来就是充满变数和危险，生死难料。既然他有胆量尝试，就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王小锤听后，愈发感到心烦意乱，不禁眉头紧蹙，无奈地叹息一声。
他紧闭双唇，默默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时，林谋士走到姜子卿面前，轻声问道：“孩子，你有多大把握能平安归来？”
姜子卿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只有一成。”
然后，他坚定地补充道：“但是，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林谋士微微一惊，继续追问：“你难道不害怕吗？”
姜子卿摇了摇头，坦然回答：“不害怕。”事实上，他心中并未感觉到丝毫恐惧，只是一个信念——往前走，在推动他做出这个决定。
林谋士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后，缓缓地坐在王小锤身旁，沉默不语。
这时，王小锤问道：“子卿，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顺利完成了，那么敌军的将领有多大可能丧命？”
实际上，王小锤心里很清楚问题的答案，但不知为何，话还是不由自主地从嘴边溜出。
姜子卿当然明白干爹所指之人究竟是谁，但自然的力量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不清楚。
就在这时，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响起，原来是王小锤的头上遭到了重重一击。
林谋士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个榆木疙瘩！那个敌国的公主到底有什么好的？这里可是战场，生死攸关之地，岂能视同儿戏！”
王小锤心中颇为不满，反驳道：“哼，又是谁因为儿女私情而变得萎靡不振，对军中事务一概不闻不问？依我看，你这老家伙根本就没资格教训我！”
林谋士气得瞪着王小锤，却一时语塞，无法辩驳。
片刻之后，整个营帐内一片死寂，他们二人皆低头无言。
姜子卿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王小锤面前。
“子卿，此事容我再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
“干爹……”姜子卿抿唇，再次恳求道。
因为这个机遇实在太难得了，如果不果断抓住，恐怕就会错失良机。
“先回去！”王小锤随后发觉自己情绪再次失控，他放缓语气道：“相信我，我今晚会给你答案。”
“是。”姜子卿向王小锤以及林谋士作揖后，转身离开了帐篷。
这时一直缄默不语的林谋士将目光投向姜子卿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开口道：“他像极了公孙子论，不是吗？”
王小锤微微一怔，随即便露出一抹笑容：“是啊……他们都是不爱惜自己的傻瓜。”
林谋士这时看向王小锤，说道：“我不晓得你踏足此地所为何事，然而这些日子以来，你蓄意让那孩子接触军中要务、洞悉军中情形以及边境状况，难道不是为了栽培他吗？”
王小锤默然不语，毕竟老头所言皆是事实，他确实在培养子卿。
“雄鹰在蜕变成真正的雄鹰之前，都必须经历一次坠崖的考验，我虽不了解你的执念，但既然你有意培养他适应战场，就应当松手，不是吗？”
王小锤听后，错愕地睁大双眼，而后在林谋士惊异的注视下，如痴如狂地大笑起来。
等姜子卿走出帐篷没多远，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之声传来，无数颗石子和泥巴如雨点般朝他砸来！
尽管他反应极快，连忙侧身躲避，但身上仍不可避免地被一些泥巴和石子击中。
此刻的他看上去十分狼狈不堪，衣服上沾满了泥土污垢，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
突然间，那些曾经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痛苦回忆，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上心头。
那时候，他还身在京城。
有一天，朱嬷嬷拜托他帮忙去买些盐回来。
正当他准备付钱的时候，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一声：\"快看啊！这不是公孙府那个祸害吗？他怎么会在这？\"
话音一落，现场的气氛变得恐怖。
就连原本面容和善的卖盐老板也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着他，并用力打掉了他手中的盐袋，嘴里还不停地诅咒着。
与此同时，他的四周迅速围拢了一群人。
这些人纷纷向他投掷鸡蛋、烂菜叶，甚至有人直接朝他身上吐口水。
那一天，各种恶毒的谩骂声充斥在他耳边，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除了抱头鼠窜之外，他感到无能为力。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会遭受这般待遇？
“就是他，杀死了文主簿夫妇。”
“我们要为他们报仇，打死这个祸害！”
……
渐渐地，往日的愤怒、委屈又被吞噬掉，姜子卿的眸子又再次平静。
他拍掉身上的泥土，眼神平静如水地注视着眼前这群对他怒目而视的士兵。
他那异常冷静的目光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威压，使得原本气势汹汹准备向他发动攻击的士兵不禁心生恐惧，纷纷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就这样，当姜子卿转身离去时，这些人甚至忘记了阻拦，仍然如临大敌般紧紧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全神戒备。
直到这时，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他居然没有还击？”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人心头，刚刚还群情激愤的士兵顿时清醒，脸上纷纷露出复杂难言的神色。
夜晚，王小锤在帐内来回踱步，内心纠结万分。
林谋士的话语不断在他耳边回响，他知道自己应该让姜子卿去历练，但又担心他的安危。
最终，他下定决心，叫来了姜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