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 双脉抗敌
禁地另外一边,上官姝中枪后,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这一枪刁钻狠辣,行愿不及来防,幸好上官姝舍命相救,才避免行愿身首异处。
行愿紧紧地抱着她,潸然泪下,上官姝用尽最后的力气,紧握着他的手,颤声道:“答应我……我死后,不能忘了我……”
行愿一声怒吼,将所有的邪墨呼唤而出,高瘦女子一个飞枪舞花,将其全部震退,紧接而出,以涌出重重枪浪猛攻敌手,可谓虚实尽其锐,进不可挡,速不能及。
天竺眼看行愿遇险,抬手扔出金龙佛印,一阵阵强光如风刀,杀得高瘦女子连连后退。
行愿看着奄奄一息的上官姝,满眼噙着泪,心想若是仙羽霓裳没有被抢走,便能及时保护她,但终究是无力挽回,那种悲痛之感猛然间穿透胸口,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懊悔,脑海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一种湮灭刺耳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喧扰。
邪墨顿时将他整个人覆盖,脸上邪墨流光四溢,形成一个奇怪光圈符号,与天竺有所不同,他的是上边两颗人头,中间两颗人头,下边只有一只手。
高瘦女子心知不妙,要尽占先机,纵枪抢攻,枪随人飞,人随影动,寒光飒沓,让人眼花缭乱,天竺来不及闪躲,连中几枪,好在自己刀枪不入,未伤及要害,最后高瘦女子反身凌空一崩,气势如山岳压迫,天竺运起金龙佛印,当的一声,震的周围草木沙石都扬起,自己整个人都陷进土里。
天竺面色微变:“青霄落碧凰?这是羁凰枪法,你是五莲司的雨莲司,‘飞羽枪圣’——天造将军!”
天造将军向行愿跑去,黄泉老怪接替出手,不容他起身,挥刀快如闪雷,落刀重如金山,连砍他数处要害,
天竺见他的招式颇为眼熟,心中一细想,恍然道:“原来你就是五莲司的血莲司,‘天狼刀圣’——黄泉老怪。”
“孤山老祖、火眼尊者、天造将军、黄泉老怪,没想到今日无上青莲教最厉害的五莲司都来了这么说的话,你身后的女子必然是‘梦尾医圣’——无花神婆。”
黄泉老怪一惊,转头问天造将军:“大将军,他识破了我们的身份了,怎么办?”
天造将军冷冷回应:“只是虚名而已,他又不知我们容貌,你一向急躁冒失,可别露馅了。若坏了师父的大事,否则你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知道,知道。”黄泉老怪神情自若,看似并不在意。
“你们今日前来,无非是想杀我们神脉,但有老衲在,你们休想得逞。”天竺破土而出,双腿连环踢向黄泉老怪,他却不避不闪,身体如磁铁一般,吸住天竺的双脚,令其无法动弹,天竺拧身出拳,与他扭打起来,一时间烟尘滚滚,呯呯呯几声,响起鸣爆之声,仿佛遥遥雷鸣,不绝于耳。
只见天竺的佛头傩面被打飞,露出自己容貌,行愿似乎受到感应,猛然抬头一看,脸上的图案与天竺脸上的图案似乎在遥相呼应,同时闪烁。
“没想到这俩神脉已经开始有同调了……”
远处丰满的女子心中一沉,跳上枝头,静静地坐下观赏,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
站在原地的行愿忽然抬脚一踩,地面裂了一丈之多,竟长出繁盛草木,每踏一步,脚边的草木似乎被唤醒,茁壮生长。
在一片死寂的寒冬之中,简直叹为观止。
他带着春色草木纵身上前,带起一股疾风,手里邪墨变出一杆长枪,枪尖抖向天造将军,天造将军回挡,激起一阵刺耳的鸣响。
天造将军枪扎一条线,虚晃一招,连扎几枪,行愿也如她这般,招式丝毫不差。天造将军颇为惊奇,与他周旋数招,天造将军故意落空一招,引得对手回身再攻,再突然变招,直点要害。
这一枪批亢捣虚,妙入毫厘,若是换成天竺,也无法挡下。
但行愿身法如迷魂幻影一般,变招在瞬息之间,连天造将军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已中招,两人分别刺中了对方的胸口。
两股鲜血夺口而出,各自东倒西歪地退了几步。
黄泉老怪见到天造将军受伤,后撤几步,与天竺拉开距离,撤回到似乎不想再缠斗,只是拍手嘲笑道:“大将军,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刺中你,没想到你竟然输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老怪,休要损我,有本事你来。这小子邪门的狠,不似我们调查那般无用,他的幻形大法极为诡异,与前几世的格外不同。”天造将军啐了他一口,也退回黄泉老怪身边。
黄泉老怪仰头问道:“神婆,你要出手吗?”
“算了,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大麻烦,又要来了三个大麻烦,我还是不打扰各位兴致。”无花神婆一转身,变成一阵紫烟,消散不见。
黄泉老怪虎目圆瞪,冷冷道:“跑得真快,出嫁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天造将军捂住了自己伤口,片刻之后,渐渐血止住了,冷声道“女人出嫁又如何,照样能将你们这群臭男人踩脚下,为奴为嬖。你若是再乱嚼舌根,我迟早将你剁了。”
黄泉老怪连忙装笑,一边撤离,一边叫道:“大将军豪言壮语,惹不起,惹不起啊。”
天造将军冷眼看着他,一溜烟逃走。
这时行愿又爬了起来,死死盯着她,天造将军叹了口气:“罢了,看来这次是杀不了你们,后会有期。”
天造将军一转身,奋力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投出去,一眨眼枪消失不见,顺带她也飞走了。
然而行愿开始失控,浑身一颤,见人袭击,天竺身上飞出无数的铁链,将他捆住,而行愿也同样飞出锁链,将天竺也捆住,一时两人被捆着都无法动弹。
行愿张开嘴,嘴里飞出一把墨剑,刺向天竺眉心。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出现一个身影,一掌贴着行愿背后,一发内劲,将身上的邪墨全部冲散,行愿顿时虚脱倒地,周身的草木也如陷入荒漠。
天竺抬眼一看,身后那人正是拿刀的“云无尽”。
天竺见到他来,并不意外,微微一笑,重新戴上傩面,从容说道:“盛施主,你来得正是时候。”
那人笑道:“别这么见外,别人见我,要么叫我雨花君子,要么叫我狂刀盛开,我啊,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小开。”
“盛开?”行愿听到名号,心中一紧,赶紧抬头一看,“那他岂不是我的太爷爷?”
原来此人是鬼匣狂刀盛家的老家主——盛开。
盛开摸了摸胡须,淡淡道:“震为东方,青炁出,直震,此正炁也。炁出右,万物半死,炁出左,蛟龙出。震炁退,岁中少雷,万物不茂。”
盛开顿了顿,瞧了行愿一眼,又道:“可惜了,偏右了。”
行愿并未昏厥,心中明白他意有所指,细细一回想,自己失控的模样浮现脑海中,顿时深感愧疚。
但一想到上官姝,心中止不住的难过,缓缓地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向早已冰凉的她走去。
天竺叹了一声,轻捻着佛珠,为逝者诵经超渡。
此时花满红扛着沈孤雨出现,而健壮的白衣女子推着云无尽出现。
云无尽摇着扇子,恭敬笑道:“本来想着凑热闹,天竺大师也在,失敬失敬。”
天竺双手合十,作揖道:“云施主,许久不见。”
云无尽瞧见盛开,微笑道:“弟弟,我就知道你会来。”
盛开撇过头,淡淡道:“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盛家。”
云无尽笑而不语,环视四周,一脸淡定,似乎早已料到:“夏通被抓走了?”
天竺点点头,云无尽接着说道:“你的爱徒自有他的命运,从他离开白龙寺之后,你已无法护住他了。”
天竺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悲痛尽收心中:“阿弥陀佛,”
行愿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向天竺磕头问道:“师祖,我想救姝姐姐,她不应该死,死的应该是我。她还这么年轻,以后也会长命百岁,据说天书有起死回生之效,是不是打开天书,就可以让姝姐姐复活?”
天竺摇摇头,叹道:“邪物虽有起死回生之力,但借邪物救人此为贪欲魔障,贪欲引起恶行,恶行招引再生及痛苦,痛苦又加重无明。圣心,你修行不够,需多加参悟。”
花满红听到这些,忍不住插嘴道:“名不准实,贾不本物,白龙寺不过如此。”
“小子,世间之道是靠人走出来的,劝人放下执着,那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人,若有执念,那就去完成执念,放下执念是懦弱者与逃避者的说辞,成则永垂不朽,败则身死道消。”
天竺辩解道:“花施主,此言差矣”
花满红并未理会,将沈孤雨放下,径直走到行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记住,无为而无不为,按‘道’行事,处世立命,自本自根,自为主宰,摒弃妄自作为,远祸慎行。”
行愿领会他的意思,点头道:“小僧知道了,一定会将八境天书调查清楚,顺‘道’而行。”
花满红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随手拿出金黄色的天书,上面写着“香虚境”,说道:“这本香虚天书已被沈孤雨打开。据我暗中调查,八境天书有条河流互为相通,名为万岁河,尸首若一直飘在上面,会永不腐朽,但最终不知飘向哪本天书,你若想救她,可以一试。”
天竺阻拦道:“你身无宝器,便孤身前去,里面凶险万分,不可进去。”
“他有。”
众人回头一看,是上官虹拿着仙羽霓裳前来,看到行愿甘为上官姝舍命冒险,心中的成见稍稍消减。
他将仙羽霓裳交给行愿,冷声道:“你若是救不回我的姝儿,休想再踏入太白一步。”
行愿坚定道:“小僧一定做到。”
转身捂住鼻子,将天书放置地上打开,这一举动让花满红看在眼里,他深觉此子不简单,似乎早就知道天书之事。
书中开始散发醉人香气,四周草木疯长,繁花似锦,香气四溢。
行愿看着东福,说道:“不知哪位前辈可以帮我,将东福也抬入天书之中。”
盛开上前,将东福背了过来,扔入天书之中。
行愿穿起仙羽霓裳,背起上官姝,随后跳入香虚天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