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大义灭亲
白景桉腾地跳了起来，对着白素怒目而视：“二叔，你说这话也不觉得亏心，这连书房都没查，陛下都还没定罪，你就口口声声让我爹认罪伏法，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二叔一家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爹娘不知因此吃了多少亏。
白景桉看不过眼也曾嘟囔过，都被父亲骂了回去。
看在父亲对叔父一片拳拳赤诚之情，大房的人一般都是能忍则忍。
可叔父今天太过分了，这根本就是在落井下石！
白景枫也冷笑一声：“我怎么瞧着二叔比官府抄家的人还要急？”
妹妹刚才在他耳边说了八个字“二叔栽赃，稍安勿躁”。
原本他不敢置信，但瞧着二叔这上窜下跳，急不可耐的模样，由不得他不信。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素顿时急了，这本是二房的龌龊心思，竟然被拿到明面上戳破，叫他面子上怎么下得来？
“公是公，私是私，怎可混为一谈？白敏干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难道还想让我包庇他吗？”
白敏伤心欲绝，怎么也想不到亲弟弟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白景桉都快被气疯了，破口大骂：“放你娘屁！我爹做什么了？需要你上赶着给他定罪！怎么，盼着我们大房塌了，好给你腾位置？”
啪！
一旁的老夫人抬手便扇了白景桉一耳光，眼神阴狠：“混账，竟敢这么说你二叔！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母亲！”
白敏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儿子拉到身后，浑身颤抖：“纵然枫儿有千般万般的错，你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
老夫人有些心虚，但她在长子面前嚣张惯了，哪里肯服软？当下梗脖子瞪眼，胡搅蛮缠。
“我是他祖母，想在哪里打他就在哪里打他！怎的，你还想还回来不成？”
“呵！”
白敏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从前妻子在他面前抱怨母亲偏心，他还斥责妻子多事，让妻子让着些老人，要以孝道为重。
如今才知，母亲何止是偏心。
当着陛下的面都敢如此，这是压根就是没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啊！
果然，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不会觉得疼！
他心灰意冷，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凄然一笑。
“么儿，别再求人了，让他们查抄吧！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认了。”
白九媚望着父亲布满沟壑，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灰败脸庞，心痛不已。
可是没有办法，她只能这么做。
否则，父亲永远不可能正视，也不愿承认祖母和叔父的卑劣。
这才是她故意拦在书房门口，让得意忘形的白素和祖母丑态毕露的真正原因。
坐在椅子上的穆楚辞手中紧紧握着茶盏，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些人真该死啊！
这么多年过去，愈发变本加厉的无耻。
若不是姐姐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沉住气。
只怕他们有十条命，都不够他拿来砍！
“白素白大人，当真是大义灭亲！”
穆楚辞笑得异常冰冷，“既如此，这次查抄就由你来主持。要是办的好，朕就让工部尚书给你升职。”
“若是办的不好……你便拿命来赔吧！”
白素先是大喜过望，正准备应承，突然又想到府尹大人和吏部尚书都在眼前，自己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官，跳过他们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他的视线不由得瞟向人群，直到看见身穿深紫官袍的孟兰舟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他才假装诚惶诚恐的向穆楚辞叩拜。
“臣，谨遵陛下谕旨。”
“为了公平起见，朕再派两个人和你同行。”
穆楚辞把手中的杯子慢慢搁到桌面上，拂了拂衣袖。
“张大人，辛苦你一趟。”
抬眸，目光漫不经心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随意开口。
“孟大人，你也去。”
孟兰舟微微一怔，随即躬身行礼：“臣遵旨。”
白素拽了拽衣服，整了整官帽，在两个品级都比他高的官员陪伴之下，雄赳赳气昂昂进了书房。
刚才，他已经跟自己的心腹管家白二狗对了暗号。
白二狗用手势告诉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目前他的信心，比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都要圆润。
书房里摆设的简单朴素，干净利落。
白素走来走去，眼神却滴溜溜不停乱转，突然指着书柜的一处暗格嚷道。
“这里有个凸起，倒像是机关……也不知东西会不会藏在里面。”
京兆府尹皱眉：“可咱们也不会开……”
“不会开怕什么，叫白敏进来给咱们打开！”
如今，他连哥哥二字都不肯唤了。
白敏默默走进来，左右摸索一阵，整个书柜就向一旁退开，里面是个小小的暗室。
白素率先进去，对着满架的书又开始乱翻乱扔。
终于从角落处拎出一个锦盒，满脸兴奋。
“找到了，找到了！你们看这个盒子上着锁，藏着的一定都是罪证！”
孟兰舟摇头叹了口气，想不通王爷为什么要和这么蠢的人合作。
然而目前，他能做的只有配合。
孟兰舟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惋惜。
“白祭酒他……唉，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不可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咱们也能理解。”
京兆府尹嗤笑：“咱们赶紧把这个拿给陛下看看，省的他总是疑神疑鬼，担心咱们冤枉了他的岳丈大人！”
语气中的鄙夷讥诮，充分证明他们这些大臣有多么不尊重穆楚辞这个傀儡。
站在暗室门口，目睹一切的白敏摇摇欲坠，心痛如刀绞，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他双目含泪，盯着这个几乎是自己从小教养长大的弟弟，字字泣血。
“阿素，我自认为对母亲事事孝顺，对你尽力呵护提拔……你们便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白素用力把他推开，很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
“呵护提拔？哼！那为什么至今我才是个从六品？滚一边去，别挡道！若还想让我认你这个大哥，待会儿就老老实实招供！”
“白素，你说的这可是人话！”
白家兄弟怒不可遏。
白景桉更是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突。
就在他控制不住自己要挥出拳头，打爆白素的狗头时，白九媚扶住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二哥，现在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