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水至清则无鱼
沈飞的话让葛聪忍不住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破败的窗户很好地阻挡住了视线，他根本看不到房间里面的任何东西。
就在这一刻，葛聪突然反应过来。
沈飞只是朝房子示意了一下，可完全没有告诉他所谓的证据在什么地方，看向房间的举动完全是他下意识的行为。
只不过一瞬间，葛聪一身冷汗。
他心里面在期待，沈飞是个马大哈，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然而，就在葛聪强行镇定下来，准备继续跟沈飞斡旋的时候，沈飞却是一脸戏谑地说道：“我刚才好像并没有说证据在什么地方。年轻人，你还欠点火候啊。”
听到这话，葛聪知道自己彻底暴露了，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到房屋中正在吃饭的奶奶身上时，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认输。
“我刚才……”
不等葛聪狡辩的话说完，沈飞就直接说道：“你奶奶有很严重的白内障，想要治疗她的白内障需要很多钱，再加上你现在正在上大学，不管是学费还是生活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帮助小偷们偷盗纸厂的现金能够让你在短时间内获取大量的现金，现在你连策划偷盗的动机也就有了。”
“现在只要我不顾一切的冲进你的房间，拿到你策划偷盗的证据，那么我就能够将你绳之以法，到了那时就算你只是策划了偷盗，你最少也要坐半年的牢。”
“最关键的是，你的大学生涯也将就此画上句号，也不可能找到正经工作，你这辈子都只能成为一只过街的老鼠在暗黑世界当中艰难求生。”
沈飞的话，每一句都深深地刺入了葛聪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不能坐牢，不然奶奶将失去照顾，他不能失去大学毕业证，这是他唯一能够翻转人生的机会。
额头上的汗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沈飞并没有催促他，就在旁边等着。
过了很久，葛聪在心里面权衡好了利弊，抬起头来，光明磊落地对沈飞说：“好吧，我承认纸厂偷盗案是我一手策划的。”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沈飞表达了赞许：“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葛聪也是聪明人，从沈飞的反应里，他得出结论，沈飞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这让他心里面燃起了希望，直接开口说道：“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可以合作。”
沈飞挑了挑眉毛，笑道：“哦？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一个罪犯跟我一个警察合作？”
葛聪也不隐瞒自己的分析，直接说道：“如果你真的打算让我伏法的话，你不会在这里跟我废半天的话，我的身上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你所需要的。”
随后，不等沈飞表态，葛聪继续说道：“我现在可以立誓，只要你今天能够放过我，我以后可以为你马首是瞻。”
对于葛聪这个人，沈飞上辈子也是都非常了解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出众的个人能力，还因为他有一个很奇葩的特点。
故意沉吟了半天，直到葛聪脸上开始显现出焦急的表情时，沈飞这才笑着说道：“好，我相信你。另外，你从小偷那边得到的钱可以用了，别人要是问起的话，你就说是我资助你的。”
沈飞这话，直接让葛聪的眼睛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其实他在得到钱的时候就想着带奶奶去将她的眼睛治好。
但是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他很清楚，现阶段是最危险的时候。
他只不过是一个穷学生，突然拿出大笔钱来给奶奶做手术，那就是不打自招。
现在有沈飞为他背书，那么他身上的嫌疑将彻底的被抹除。
稍后，只要将房间中的证据销毁，没有任何物证的情况下，他将不用再担忧东窗事发。
葛聪说：“多谢，那我现在就将那些小偷的地址告诉你。”
看着急于投桃报李的葛聪，沈飞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就算你直接告诉了我地址，我也不可能去抓他们，毕竟我这些消息的来路不能对外人说。”
沈飞的话让葛聪忍不住一愣，旋即眼中就充满了感激之情。
没等葛聪开口，沈飞接着说：“我需要你再制定一个计划，让我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恰好发现了这些小偷的偷盗事实，能不能做到？”
见沈飞这么说，葛聪稍微沉吟了一下，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微微点了点头。
“行，最多两天，我会把计划告诉你的。”
“这是我的电话，计划做好之后给我打电话，我等你的好消息。”
葛聪忍不住说道：“你是一个很特别的警察。”
沈飞没想到葛聪会给他一个这样的评价，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葛聪说：“警察需要正直、善良、刚正不阿，但是你却对我耍诈，教我吞下那些人给我的‘报酬’，心眼子比藕都多。”
沈飞听着葛聪对他的评价，不由得哈哈大笑，随后拍了拍葛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只不过是在维持基本原则的情况下稍微灵活了一些而已。”
“只是稍微？”
“当然。”
沈飞说完，再次看了一眼还坐在桌前大快朵颐的奶奶，这才笑了笑，走出了葛聪破败的家。
再次行走在葛家庄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沈飞的心情却是一片大好。
他虽然是重生回来的，并且知道很多事情的前因后果，可办案讲究的就是一个证据链完整，若是他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直接去将犯罪嫌疑人找到并抓获的话，这其中的很多漏洞，很有可能会成为有心人的突破点。
以沈飞的能力，制定这些计划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但是现在有葛聪帮忙，他当然也是乐得轻松。
步行了很长的时间，沈飞总算是在下班前回到了派出所。
沈飞刚刚打算进资料室，却被徐妙云给看见了。徐妙云急急忙忙走出来，对他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