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喜怒不辨
明德十六年，五月初。
距与赵泽楷结盟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赵泽楷离开卞州城的第五天，卞州边境线起了战争，随后秦怀宁率前锋营，骁骑营以及弓箭营前往边境线。
几个月下来，秦怀宁打了大大小小数十战。
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新兵营的谭彪原来到了弓箭营，还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当上了百夫长，又比如秦怀宁在大周的声望越来越高。
经过这几个月不间断的战事，旁人见了现在的秦怀宁，都会一惊。
因为她的锋芒已经掩盖不住了，凌厉的凤眸愈加锋利慑人，尤其是眼下的那道淡淡刀疤，让她更邪性。
“报——，姚长尉到了。”
“进来。”嗓音透着冷。
姚朝与关砺峰并肩走了进来，“元帅。”
秦怀宁掀起眼帘，“如何？”
“少卿你还不放心我们吗？”姚朝咧嘴笑。
现在的姚朝变得更加壮实，那身肌肉挤满了合身的盔甲。
凤眸睨他，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手上锋利的箭刃，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杀了吗？”
关砺峰理了理袖子，笑得斯文俊雅，“自然。”
秦怀宁闻言，微微勾唇，“将他们打回去，尽早结束这场战争。”
几个月，已经够了。
大漠都城，八皇子府。
“殿下密信到了。”身着黑衣的暗卫匆匆走进来。
赵泽楷拍了拍倚在他怀里的女人，女人起身接过暗卫手上的密信，转身恭敬的递给了赵泽楷。
赵泽楷抬手接过密信，将其展开，将密信浏览完毕后，他把密信揉成团丢给了静候一旁的女人。
女人接过纸团，轻步走到了烛台旁，将纸团焚烧成灰烬。
低磁笑声从赵泽楷喉咙溢出。
他从摇椅站起身，伸手把暗紫长袍拢紧把劲瘦腰身遮住，唇角挂笑，看上去心情极好的样子。
秦怀朗果真有本事。
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了那日，结盟那日。
秦怀朗就那样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的样子。
他唇角带着笑的说出了同盟的条件，他那个样子好像是在说今晚去那吃饭一样随意。
谈笑间说出那个惊骇的计划。
他的条件竟然是让他使用兵符，调兵来攻打大周，同时引战附近的小国。
那一刻，他何止是惊骇，还觉得荒唐。
当然，他很快也明白了过来，明白秦怀朗想做什么。
他想要军功，想让他的元帅之位更加稳固。
他果然猜对了，战争一起，秦怀朗便开始在大周境内散播秦家军的事迹，现在秦家军，秦怀朗在大周声望很高。
尤其是秦怀朗越过凌河攻下了对面的小国后，秦怀朗这个元帅之位算是彻底坐稳了。
按理来说，秦怀朗这么骁勇善战，他是应该感到不安的，恰恰相反的是他并没有为此感到不安。
因为秦怀朗要进京了。
秦怀朗是个疯子，这个疯子进京大周京都就要有好戏看了。
他之所以会说秦怀朗是疯子，那是因为卞州防线那一战。
她一人便屠了苍鹄大军一个连营的将士，具体他是怎么做到的，无人知晓。
探子带回的消息是，秦怀朗遭遇埋伏身边将士皆战死，只剩他一人，他手持银枪，屠尽了苍鹄大军前锋营一整个连营的将士。
援兵到时，他满身是血，仿佛浴血归来的王者。
若他只是屠尽了一个连营，怎么可以称得上疯子呢。
他疯就疯在，他随后将一个连营战士的头颅都割了下来，至于那些头颅自然是全数送到了他在问水城的府邸。
那是他第一次后悔与秦怀朗结盟，同时更后悔算计了秦怀朗。
果然像他说的那样。
若他赵泽楷敢背后捅刀子，他便会奉上一份大礼。
这份大礼果然够大，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头颅，那一眼让他一个月都碰不得荤腥。
从那以后，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秦怀朗他就是一个不能招惹的疯子。
现在这个疯子要前往大周京都了，他很期待。
因为他探查得知，秦元松的死与大周皇室有关，若秦怀朗这个疯子进京，届时大周朝堂会是怎样的一番风景呢。
姚朝跟关砺峰汇报完军务后，便从帅帐走了出来，两人迎面碰上了前来汇报的谭彪。
两人已经几天没见了，一见面当然就是先互相来一拳。
“彪子你还没死呢？”
“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
关砺峰：“…………”
这个对话怪怪的，具体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你们这是刚从少卿哪里出来？”谭彪问。
谭彪已经知道了秦怀宁就是当初新兵营的少卿，这是一件很巧的事情。
那是在战场上，姚朝带着前锋营的人在侧翼与谭彪带领的弓箭手相遇，两人当时都是满脸血污，可是两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还未等他们相认寒暄，冲阵号角就响起了，两人只能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两人带着各自的人马相互配合杀敌，这时人群中有人喊元帅被困了，姚朝心急如焚，顾不得手底下的人，吩咐了声手下亲兵，直接提剑就杀了过去。
谭彪见状，自然也是不管不顾跟上。
姚朝刚杀到包围圈外围，就看到秦怀宁被击落下马，他吓得心脏都快停了，眼睛一瞪就要冲进去，还好谭彪眼疾手快直接扯住了他，才避免他被乱剑砍死。
而秦怀宁一个漂亮的旋身，平稳落地，银枪一挥将近身的敌人全部击杀。
她余光看到了欲冲进来的姚朝，扬声喊停了他，“姚朝快回去守住侧翼。”
这时的姚朝脑子没反应过来，直接回了句，“少卿我不能丢下你。”
就这句话让身边的谭彪，眼睛缓缓瞪大。
谭彪也因此得知了秦家军的元帅就是少卿。
关砺峰点头。
谭彪看了眼四周，低声询问，“少卿今日心情怎样？”
关砺峰叹了口气摇摇头。
“很差？”谭彪问。
关砺峰再次摇头。
“你摇头是啥意思？”谭彪快被他急死。
姚朝搭上他的肩，“蜂子是说，他看不出来。”
自从那件事以后，少卿的脾气就变了很多，压根分辨不了他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