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几乎让人绝望
越往里面深入,越感到阴冷。阴嗖嗖的冷风从下方吹来,在狭窄的通道间形成回音,鬼哭狼嚎般喧嚣着,警醒进入未知空间的愚昧者回头还来得及。
闻佳书打了个寒颤,赶紧环抱自己,给自己壮胆。
楼梯很长,似乎无尽头,也可能是黑暗带来的错觉。
走了不久,前面出现一丝光亮,仿佛是一署希望。闻佳书的双眼跟着明亮起来,扬起笑容,加快脚步,像个迫不及待得到糖果的小孩。
当脚踩到最后一层平面,闻佳书的左右两旁刚好立着柱子,上面放了煤油灯,她刚才看到的光线来自它们。
一圈的煤灯映入闻佳书眼里,火烛摇曳,随着周遭的冷风摇摆。眼前是广阔的平地,闻佳书原本盛满期待的双眼在看到眼前的场景瞬间,直接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惊惧。
瞳孔骤缩,她习惯性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双腿发软,毫无意识地往后退直到碰到阶梯,跌坐下来,神色惶恐不安。
快跑!快跑!
妈妈无声喊道。
妈妈的声音不断在耳边萦绕,妈妈用尽最后口气说话的苍白脸色不断在脑海里浮现,闻佳书发憷,抱头安慰自己,就像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恐惧冲破这些年费劲力气建造的堤防,四周光亮,但闻佳书只觉得黑暗笼罩,所有事物纠缠着她让她窒息,强迫她直视恐惧。她迫切想要陷入自己的幻想中,逃避所看到的一切,但身体没有一处运作正常,全部都失控塌陷。
幻想世界真迎来了世界末日。
“呜”
小时候养成的习惯让她不知道如何大哭,她只会默默舔伤口呜咽。
如果有人陪她说说话也好啊。
为什么每次的满心期待换来的是灰心绝望?
地下室等她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她预想过尸体堆积如山,却忘了阿唐说过乔氏夫妇的作案手法。
那是她以为已自愈的创伤,却不知是蓄势待发的梦魇。
乔先生和美雅拖延着乌惟妄,三人在别墅三层打得不可开交,直到乔夫人神色慌张闯进来,说了句新的台词。
“沙华跑进地下室了!”
乔夫人的话让全场人惊诧,包括乌惟妄。
地下室是哪里?
“你应该阻止的!你怎么让她进去那里了?”
“我不小心脸对着镜子了”
两夫妻忘了玩家在场,乔夫人直接透露出了通往地下室的方法。
没有磨蹭,乌惟妄趁三个角色不注意他,跑了出去。
“该死!罗华,你别跑!”乔先生重新注意乌惟妄。
乌惟妄身后紧追不舍的三人盛怒,不停叫嚣。
到了大厅,他躲在镜子门隔壁的角落,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三个角色站在楼梯处迷茫,乌惟妄敲击墙壁,发出声音引诱他们。
乔氏夫妇警惕起来,尽量不朝镜子那里看去。美雅不知道夫妻二人在里面藏了什么,她只负责帮忙教训学习差的人。
美雅经过镜子,镜子一片漆黑,但那双手不在,她不在意地往角落走去。
乌惟妄伸手掐住她,将她推向背对着镜子的夫妇。
乔先生被美雅撞到,回头破口大骂,结果面向了镜子。
三个角色互相叫骂着,乌惟妄计谋得逞,对他们视若无睹直接走进地下室。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没有壁灯作为照明,但这不阻碍乌惟妄自由前行,他更担心的是闻佳书会不会在下去的途中摔一跤。
想到闻佳书摔跤后,还会嘀咕一两句他听不懂的话语,乌惟妄不自觉笑了起来。
前方有光线,他松了口气,至少闻佳书在地下室不是黑暗包围。
乌惟妄的视力佳,也有在黑暗中进行训练,何况前方已有照明,所以他不难注意到坐在楼梯平台的闻佳书。
闻佳书低垂着头,抱着自己整个身子,脸埋在双膝里,瑟缩发抖。
乌惟妄察觉不对劲,三步作两步,很快就看到了冲击闻佳书的场景。
他蹲下身凑到闻佳书身边。
“佳书。”
他轻声呼唤,怕过于大声就会把闻佳书的魂给吓飞。
闻佳书没有反应。
上方忽然传来声响,那三个角色追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抓到你们了!”乔夫人尖锐的声音在地下室回响。
闻佳书像被按下开关,乔夫人的笑声刺激了她,使得她将自己从空白世界回神,抬起头来正好和乌惟妄对视。
乌惟妄第一次看到她眼眸不再澈澈幻彩。
她眼里惊涛骇浪。
原庆幸这里灯火通明,乌惟妄在看到闻佳书布满血丝的双眸时,完全摒弃这想法,想开枪扫落每盏煤油灯,就算黑暗铺天盖地,都比强行让闻佳书直面尸堆好。
但枪响定会惊着闻佳书,所以他忍住了。
“沙华十分钟休息结束。”
“他们就在下面!不要让他们跑了!”
“今天必须杀了他们!”
系统的声音混杂着角色们吵闹的声音在闻佳书耳边炸开。
原本闻佳书抱着腿将自己蜷缩得更紧,她不想接受外界任何信息,但潜意识里,她依然听着所有人说话,当听到“杀了他们”四个字,她意识到这里除了她,还有乌惟妄。
乌惟妄刚才好像在呼唤她?
她猛然站起来,拉起乌惟妄。
三个角色正火急火燎跑下来,当乔先生拿着的手电筒照到两张脸孔时,美雅崴了一脚,乔夫人尖叫,乔先生自己一个手抖甩掉了手电筒。
然而,那两人没在意手忙脚乱的角色,径直朝出口奔去。
等乔先生他们听到开门关门声,才反应过来,但那两人跑远了。
闻佳书对周围置若罔闻,越过那三个角色时,跑回房间,闻佳书用力关上门,一只手掌按在门上,用尽力气将所有危险堵在门外。
她面向房门,喘气不停,但手依然紧攥乌惟妄。
也许是在地下室待太久,也许是恐慑遍布血液,闻佳书哆嗦,让自己镇定。
闻佳书双眼通红,脸上都是泪痕,乌惟妄不知她在下面哭了多久,他下去的时候没听到丝毫哭声,地下室的冷风不断在他耳边哀嚎,但没把闻佳书的呜咽带到他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