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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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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来如山倒,胤禛以前没有病成这样过,这一次腹部受了伤后久久缠绵病榻,他突然就像是大伤了元气,辗转数月不见康复。

    他做了好几回噩梦,头一回梦到了十三,他与妍华说了那事之后,结果徒惹她担心,所以后来几次他都没有再与她言明。

    其实他这段时日里,陆陆续续梦到了许多人。他梦到康熙帝神情严肃地冲着他摇头,说他没有将大清治理好,如今一个小小的苗疆祸乱都迟迟不得解决,可见是他无用。后来,他又梦到了德妃,德妃骂他不顾手足之情,让十四受了那么多苦,一直将他幽禁在寿皇殿之中,简直绝情至极。

    他还梦到了老八老九,个个都骂他无情无义,简直不配做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还说他才是最该被剔除宗籍的那一个。

    病中之人易脆弱,所以他才一直缠着妍华让她陪伴左右,因为他心里害怕。他是个信佛之人,既然信佛,自然也会信鬼魂的存在,是以他近来精神不济都是因了夜里睡不好的缘故。

    所以,当妍华说他如今肉麻话张嘴便出时,他下意识地便言了一句:“当下不说,以后怕没得机会说了。”

    妍华呼吸一窒,愣在那里只感觉有东西在恨恨地扎着她的胸口,生疼生疼的。她从来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他为何要说如此丧气的话呢?

    胤禛说完那句话后,半晌未听到妍华出声,这才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见她神情悲戚,这才察觉到他方才说错了话。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他自己这张嘴啊。

    他闷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能得大自在,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婵婵莫要太过伤心,我不是还好好儿的吗?”

    他将死说成是大自在,真不知他是乐观抑或哄她开心。妍华努力了半晌,才收拾好心里的悲痛。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违心的笑容:“禛郎若是得大自在了,也须得将我带着,一块儿得大自在,方不枉夫妻一场。”

    他苦笑了一下:“不可,你怎放得下几个孩子?”

    妍华差点儿哭出声来,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地跟他提起生死之事,然他却如此明确地告诉她,不想让她陪着他一块儿去。她觉着活了这么些年,能得他这一世恩宠已经是三生有幸,只要能与他在一起,不管去哪她都是不怕的。她实在不敢想像,没了他的日子会是怎样的。

    可她没有哭,一张脸抽搐了几下,还是忍着泪笑了出来:“好,你说这样便是怎样,你要好生把病养好,不然以后我犯傻的时候岂不是没人护着我了?”

    “弘历自然会护着你,你是我的婵婵,谁敢欺负呢?”他收起心思,拉住了她的手。他岂能看不出她掩藏的悲伤呢,只是本就大她十四载,这光阴,怎么追都追不回来。

    他方才打盹的时候,又梦到十三了,举着杯子邀他共饮几杯。他上一次梦到十三的时候没有上前,这一次,他觉着无论如何都不该再拂了他的美意,所以便在梦里与他畅饮了一会儿。

    如此,醒来之后心虚难免有些低落,所以才会说出这么些悲伤的话来。

    “禛郎不要说这样的话,我怕。”她终是忍不住,湿了眼眶,心头颤得若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要沉舟溺水了似的。

    胤禛看她跟个孩子似的,强忍着泪水不落,心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钝痛。他暗怪自己多言,却难掩心头的悲伤,握着她半晌没有吭出声来。

    终究是妍华强压住了心里的难受,先行收拾好脸色笑了出来:“禛郎莫不是好端端地又拿这种事情吓唬我吧,禛郎也知道事不过三,可你却总是装病来骗我,以后断不可如此了。”

    “好好好,婵婵,陪我走走。”胤禛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再继续那样沉重的话题。于国,他放心不下,于她,他亦舍不得,所以,他还是好生把病养好才是,不该如此低落。

    又过了一个多月,他的病才马马虎虎地痊愈。弘历听了妍华的叮嘱后,但凡能做主的事情都不再回来告诉胤禛了,胤禛每日看看折子,心里头虽然挂记贵州的叛乱,却还是由着弘历去了。这大清的天下,以后都是要交给弘历的,他自是想让弘历得些历练。

    七月里头,天气炎热得很,胤禛的病虽是好了,身子骨却大不如前。

    这一日他又不知不觉地撑在案头打起了盹儿,醒来的时候妍华正在旁边盯着他瞧,眼里倾泻而出的是浓浓爱意,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在看什么呢?”受了伤后,他觉着自己的日子简直太好过了,总是一睁眼就能看到她陪在身边。他这一年又是伤又是病的,都没再翻过别个人的牌子,与她也是情动不已时才亲热过那么一回。之后她便不让他再碰了,美其名曰让他养精蓄锐。

    “在看禛郎啊,禛郎怎得这样好看,真是越看越爱不释手。”她咯咯笑着,笑得有点儿不怀好意。

    他疑惑地蹙了蹙眉头,见她抿着笑不说话,便故意冷下了眸子:“在想什么呢?好端端地说这样的话逗我开心做什么?”

    “在想你啊,婵婵脑子里整天都只想着禛郎不是。”她又弯起了眉眼,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就在胤禛摸不着头脑时,她突然悄悄跟他说了一声,“禛郎方才流口水了,嘻嘻~”

    胤禛大囧,下意识地便拿手擦了擦嘴角,可他什么也没擦到,正纳闷时,却听妍华突然捂着嘴大笑起来:“我骗你的,你还真信。”

    胤禛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是无可奈何地摇了头:“以往是我捉弄你,如今你却怎得

    她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我发现禛郎的秘密了。”

    他有许多秘密,也瞒了她不少事情,所以他一时竟是想不出来她发现了哪一件。可看她笑得如此开心,定是发现了好东西吧,那便是……

    “苏培盛!”他敛起眉目,冷冷地呵斥了一声。

    一直低着头站在旁边的苏培盛立马应声跪了下去,很是为难地回了话:“皇上恕罪……奴才让人收拾箱子的时候……娘娘突然进去了,所以……”

    他的内殿里藏了几个箱子,箱子装满后,他便会让人送去圆明园里放着。他将圆明园里那间阁楼命名为万福阁,自然是别有深意。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她写给他的小札,但还有一部分,是她当初偷看时,未来得及看到的,那便是压在下面的几口箱子。

    “本是好东西,你遮遮掩掩的是做什么?”妍华咯咯笑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来。

    胤禛摆了摆手,将苏培盛他们屏退了下去:“不得我的允许,你怎可偷看?”

    妍华笑着展开了手里的那封信,不理会他的神色,嘟囔道:“其实啊,平日看多了禛郎不正经的样子,如今看到禛郎正正经经地写这么些东西藏着,我看了高兴得很。”

    他的脸上微微爬起一抹红晕,尴尬地咳了两声:“既然婵婵已经看过,那,作何感想?”

    “很高兴呀。”妍华将手里那张纸展开放在胤禛眼前晃了晃,笑得一双澄明大眼都细成了一条缝儿,“苏培盛拼命护着,我只抢到了这一张。”

    此时,他已经将那份尴尬心思整理好了,所以他面色如常地拂开了那张纸,看着妍华眼角的得意后,气定神闲地告诉她:“我写了许多,不止那两箱。”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以前在潜邸的时候,看你写的小札有趣,心血来潮的时候便会也回你一两封。不过那时顾着面子,不愿拿给你看,日积月累的,便也攒下了不少。本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不过是……不想轻易拿与你看罢了。”

    妍华饶有兴致地张大了眼,笑道:“可是都搬去藏在圆明园的那间万福阁里了?还有好几个箱子我没来得及打开看呢。”

    “原来你早就猜到了。等以后做了太上皇,我再多补许多小札给你,可好?”胤禛笑着晃了晃头,这个人哪,有时候爱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怎么都好。我记得曾看到禛郎在我的小札下面写了一段话: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卿好。”妍华微微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笑得比春日里的百花还要芬芳几分,“禛郎近来不总是想让我给你惊喜吗?我刚刚便想到了一个,过几日便带给你看,如何?”

    “哦?”胤禛看到她面有得意之色,一时猜不透她脑袋瓜里装了什么“惊喜”,挑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终究不得解,“莫要是惊吓就好。”

    妍华冲他吐了下舌头,俏皮的模样一如回到了潜邸。

    胤禛心头大动,干干咽了下口水,呢喃道:“婵婵今儿夜里侍寝吧。”

    妍华神色古怪地将他打量了一遍,眼角眉梢都裹着怀疑:“身子才刚刚好,恁得不节制做什么?”

    胤禛气闷地瞪了她一眼,愣神道:“你主动一些便好,就这么定了。”他又不是不能人道,节制了这么久,动动心思也是很正常的,倘若她再敢笑话他,他让人备点鹿鞭汤就是。

    “好好好,禛郎想怎样便怎样。”她立马妥协,眉眼盈笑如画。

    是夜,妍华趁着胤禛沐浴之际,与芍药偷偷耳语了一阵子,芍药听罢大惊,瞪着眼问道:“娘娘……当真要如此做?哪儿有人……”

    “啰嗦,叫你去做便去做呗。”妍华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转身便进去伺候胤禛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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