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老样子
乔娜吩咐道：“先别急着回丽都宾馆，咱们去西风街。”
大壮点了点头，双手握紧方向盘，车子猛地一转，轮胎在干裂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焦油味，伴随着柴油机发出的低沉轰鸣。
西风街，这条弯曲如蛇的街道，混乱而腐臭，仿佛每一口呼吸都能尝到一丝锈铁的味道。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像是疲惫不堪的眼睛，睁一会儿，闭一会儿。
“乔娜姐，去那地方……不会有什么好事。”大壮的嗓音低沉，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样。他一边瞄着后视镜，一边继续说：“我听说那儿最近有人受到了精神污染。整条街的老鼠都跑没了。”
乔娜轻哼了一声，身体后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却锐利如刀。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仿佛在数着时间。
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倒数的秒表声。
“大壮，西风街有老鼠，那是常态。
没老鼠，那才是真正有问题。”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玩味的笑意，像是一只猫盯上了惊慌失措的猎物。
大壮沉默了几秒钟，眉头皱得更紧。他又扫了一眼后视镜，车后没有追兵，但他总觉得空气中有股不安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你就不能直接说清楚点儿？”大壮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声音低沉，但还是带着点无奈的语气。
乔娜的眼神变得冷厉，“等到了，你就会知道。”她的声音像是冰冷的刀刃划过耳膜，短促而锋利，不容置疑。
她转过头，目光透过车窗，眯着眼望向远处迷离的霓虹，仿佛在等待某种不可预知的风暴。
车子缓缓停在西风街的边缘，一片破败的景象映入眼帘。街道两侧的建筑摇摇欲坠，墙上爬满了裂缝和霉菌。
远处的街灯发出微弱的光，像是随时会熄灭的萤火。
“下车。”乔娜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大壮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双脚踩在地上时，仿佛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轻微震动。西风街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风都不敢在这儿停留。
西风街的空气沉重得像铁块砸在肺里，仿佛每走一步，周围的影子就变得更密集。
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凝视，藏在每一个阴暗角落里，甚至连巷子里的风都带着腐锈的气息，冷冷地撩过皮肤。
半机械人偶尔从废弃建筑的阴影里钻出来，他们的眼睛不再是眼睛，而是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那些改造过的机械肢体，在昏暗的街灯下反射着冷冷的光，他们的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金属的摩擦声，像是爪子在水泥地上拖行。
大壮握紧了手中的铁棒，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这些半机械人，虽然看似没有恶意，但那种审视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他们随时可能暴起，将两人撕碎。
乔娜却毫不在意，双眼直视前方，步伐坚定，像一头狩猎的猛兽，根本不理会这些混合了血肉与金属的怪物。
她径直走到后海酒吧门口，手一推，厚重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咯吱声，门里涌出一股陈旧的酒精味，夹杂着汗水和烟草的气息。
“跟我走。”乔娜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大壮点头，紧紧跟在她身后。
酒吧里的人影模糊，只有几个醉醺醺的身影靠在破旧的柜台边，不时传来低低的笑声和酒瓶碰撞的声音。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霉味，仿佛这里已经荒废了多年。
穿过酒吧昏暗的长廊，他们来到后面一间隐秘的屋子。门板上贴着几张发黄的人皮纸，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乔娜轻轻推开门，屋里亮起昏黄的灯光。
屋里坐着一个人，慢条斯理地打着牌，他的动作缓慢而沉稳，每一张牌都像是被他精心安排好了一样，仿佛他已经提前预知了对手的每一步。
“老刀，”乔娜开口，语气淡漠，“还是老样子啊。”
老刀抬头，双眼深陷，眼眶像是两道死灰色的深渊。
他看了乔娜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随即低头继续打牌，仿佛乔娜的到来不过是空气中的一缕微风，无足轻重。
“是你啊，小姑娘。”老刀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发条玩偶，声音在空气中摩擦得生疼。
乔娜站在门口，身体微微前倾，嘴角上扬，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冷笑。老刀继续打着牌，牌面在他指尖轻轻滑过，仿佛乔娜的到来不过是空气中的一缕无足轻重的微风。
“我就知道你会再来。”老刀的嗓音如同锈蚀的铁钉在墙上划过，慢悠悠地又带着几分调侃，仿佛他在等的不是乔娜，而是命中注定的宿命。
“你可真是有先见之明，老刀。”乔娜轻声道，步伐轻盈却透着锋利，她走到桌边，目光扫过那破旧的牌面。
她随手拿起一张，低头看了一眼，牌面上的图案早已褪色，但那模糊的黑桃k依然透出几分阴郁。
“我来是想让你帮忙的，不是来闲聊的。”乔娜随意地将牌扔回桌上，双眼直视老刀，目光如冷刃。
老刀的笑意更深了，嘴角的皱纹像是干裂的土地，“你总是这么直接。行，我就喜欢干脆利落的生意。”他把手中的牌放下，随意地抹了抹鼻子，像是根本不在意乔娜的威胁。
“你要知道，来找我做事，从来不便宜。”老刀低声说道，目光在乔娜身上游移了一瞬，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什么，但最终只看到了冰冷的决心。
“找你问点事，你开个价吧。”乔娜毫不犹豫，仿佛早已做好了任何准备。
老刀放下手里的牌，动作缓慢而稳重，仿佛这一局牌已经毫无悬念。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贪婪与算计，声音依旧沙哑：“老规矩，五万。”
乔娜没有半点犹豫，从大壮的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随手一扔，那些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飘飘荡荡地落在老刀面前的桌上。
大壮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