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度剖析〈老将行〉：王维的边塞悲歌与英雄叹惋》

    原文：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

    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汉兵奋迅如霹雳，虏骑崩腾畏蒺藜。

    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

    自从弃置便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

    昔时飞箭无全目，今日垂杨生左肘。

    路旁时卖故侯瓜，门前学种先生柳。

    苍茫古木连穷巷，寥落寒山对虚牖。

    誓令疏勒出飞泉，不似颍川空使酒。

    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

    节使三河募年少，诏书五道出将军。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愿得燕弓射大将，耻令越甲鸣吾君。

    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

    赏析：

    一、原文释义：

    遥想当年，在那十五六岁的青春岁月，少年意气风发，凭借自身的英勇徒步就能夺得胡人的战马骑乘。在山林中射杀那凶猛的白额猛虎，其英勇豪迈绝不逊色于那邺下的黄须儿！一生转战南北，纵横三千里疆场，仅凭手中一剑便能抵挡百万雄师。汉军奋起作战，迅猛如惊天霹雳，让敌骑崩溃逃窜，只因惧怕那铁制的蒺藜。卫青屡战不败或许是承蒙上天的庇佑，而李广战功赫赫却未得封侯，只缘命运不济。自从被弃置不用，身体便迅速衰老腐朽，世事的艰难与蹉跎，让曾经的英雄转眼已满头白发。往昔那精准无比、能射中飞鸟的箭法如今已没了准头，如今胳膊肘上竟如垂柳般弯曲变形。在路旁时常贩卖旧侯的瓜，在门前学着种五柳先生那般的柳树。苍茫的古木连接着偏僻幽深的小巷，寂寥的寒山对着破旧空荡的窗户。发誓要让那干旱的疏勒城涌出清泉，不像颍川灌夫只会借酒发牢骚。贺兰山下，大军布阵如云，密集的羽檄交相飞驰，日夜频繁传来。持节使臣在三河大规模招募青年入伍，皇帝的诏书从五路派出将军出征。试着拂拭那铁甲，铁甲洁白如雪，姑且手持宝剑，剑上的七星纹闪耀光芒。希望能得到燕地的良弓射杀敌军大将，耻于让敌军的盔甲惊动我们的国君。不要嫌弃旧日的云中太守，他仍然能够一战为国立下功勋。

    二、诗篇背景：

    此诗约作于唐玄宗开元二十五年（737 年）前后。当时唐玄宗好大喜功，边将轻启边衅，战事频繁。社会尚武之风盛行，但同时也存在着诸多不公，有功之将未能得到应有的赏赐与尊重。王维通过描写一位老将的起伏人生经历，不仅展现了战争的残酷与无情，更深刻地反映了唐代社会对武将命运的漠视以及人才被埋没的悲哀现实。

    三、赏析分享：

    1 精彩的人物塑造：诗中开篇通过一系列生动的描写，如“步行夺得胡马骑”“射杀山中白额虎”“一剑曾当百万师”，将老将年轻时的英勇无畏、武艺高强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一个英姿飒爽、气吞山河的少年英雄形象跃然纸上。而随着岁月的流转，“自从弃置便衰朽”“今日垂杨生左肘”等词句，则细腻地刻画了老将被岁月侵蚀的身体和被冷落遗忘的凄凉处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种对比，不仅凸显了时间的无情，更让读者深切感受到老将命运的跌宕起伏，使人物形象愈发丰满立体，充满了悲剧色彩。

    2 深刻的主题表达：诗歌不仅仅是对老将个人命运的哀叹，更是对当时整个社会现实的有力批判。“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这句，巧妙地借古代名将卫青和李广的不同遭遇，深刻地暗示了老将虽有功于国却不被赏识的悲哀。它无情地揭露了封建社会用人制度的黑暗和不公，反映了人才被压抑、被浪费的残酷现状，让读者在为老将鸣不平的同时，也对整个社会的弊病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和更深刻的反思。

    3 多变的情感抒发：整首诗情感跌宕起伏，层次丰富。“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充满了对老将往昔辉煌战绩的赞美与敬仰，让人心潮澎湃；“自从弃置便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则饱含着对其当下困境的深切同情，令人心生悲悯；“誓令疏勒出飞泉，不似颍川空使酒”又透露出老将壮志未酬的不甘与决心，使人感受到他内心燃烧的火焰。这种复杂交织的情感，如同一曲动人的交响乐，不断冲击着读者的心灵，大大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和艺术魅力。

    4 生动的战争描绘：“汉兵奋迅如霹雳，虏骑崩腾畏蒺藜”以极其生动的笔触，将战争的激烈与残酷展现得栩栩如生。“奋迅如霹雳”形象地描绘了汉军的勇猛无畏和势如破竹，“虏骑崩腾”则生动地刻画了敌军的溃败与惊恐。读者仿佛能听到战场上的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能看到硝烟弥漫、血雨腥风的惨烈场景，让人如临其境，感受到战争的惊心动魄和残酷无情。

    5 结构的巧妙安排：诗以老将的生平经历为线索，先浓墨重彩地叙述其年轻时在战场上的英勇无畏和赫赫战功，紧接着描绘他被弃置后的衰老凄凉和生活的困苦，最后笔锋一转，表达了老将渴望重上战场、再立功勋的坚定决心。整首诗层次分明，过渡自然，起承转合流畅自如，使故事的叙述一气呵成，毫无突兀之感，完美地展现了老将波澜壮阔又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生。

    四、深度思考：

    1 人才的选拔与任用：诗中老将的遭遇深刻地反映了封建社会人才选拔制度的缺陷和不公。在当今社会，我们应当建立一套科学、公正、透明且多元化的人才选拔机制。不仅要注重学历和技能，更要重视个人的品德、创新能力和实践经验。通过公平竞争，为每一个有才华、有抱负的人提供平等的机会，避免因关系、背景等因素导致人才被埋没，确保能够充分发挥每个人的潜能，让真正的人才在适合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为社会的发展和进步贡献力量。

    2 战争与和平的抉择：诗歌中对战争场面的生动描绘以及老将复杂的情感，引发了我们对战争与和平这一永恒主题的深入思考。在面对国际争端和冲突时，我们不能轻易地诉诸武力，而应首先通过外交手段和和平谈判来寻求解决之道。战争往往带来巨大的人员伤亡、财产损失和社会动荡，而和平则是人类发展和幸福的基石。我们需要权衡战争与和平的利弊，以智慧和勇气选择和平，同时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维护国家的主权和尊严，确保在必要时能够坚决扞卫和平。

    3 社会对英雄的态度：老将曾经为国家浴血奋战，立下赫赫战功，然而在年老力衰时却被社会冷落。这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提醒我们社会应当建立起尊重和关爱英雄的长效机制。通过完善法律法规，保障英雄的合法权益；加强宣传教育，弘扬英雄精神，让全社会形成崇尚英雄、学习英雄的良好风尚。我们不能让英雄在付出青春和热血后，陷入孤独和贫困，而应当让他们得到应有的荣誉和待遇，让英雄的事迹永远铭刻在人们心中，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为国家和民族的繁荣富强而奋斗。

    4 个体价值与社会环境：老将的命运深受社会环境的影响，他的个人价值在不同的时期得到了截然不同的评价。这启示我们，个体在追求自身价值实现的过程中，既要不断提升自身的能力和素质，适应社会环境的变化，又要坚守自己的信念和原则，不随波逐流。同时，社会也应当努力营造一个公平、公正、开放、包容的发展环境，为个体提供更多的机会和平台，充分发挥每个人的优势和特长，让个体的价值得到最大程度的实现，促进个体与社会的共同发展。

    五、考点荟萃：

    1 对老将形象的分析：从外貌、动作、语言、心理等多个维度，深入剖析老将在不同阶段的形象特点。如年轻时的英姿勃发、战场上的英勇杀敌，以及年老后的落寞凄凉等。探讨这些特点所反映的人物性格，如坚韧、忠诚、不甘等，以及情感的变化，从豪情壮志到无奈悲愤。

    2 诗歌主题的探究：全方位探讨诗歌通过老将的经历所表达的多重主题。包括对社会现实的尖锐批判，对人才命运的深切同情，对战争残酷性的揭示，以及对个体价值在社会中被忽视的反思等。思考这些主题在当时社会背景下所具有的深刻意义和现实价值。

    3 诗歌用典的作用：细致分析诗中引用卫青、李广、颍川灌夫等典故的巧妙之处。探讨这些典故如何丰富诗歌的内涵，增强诗歌的文化底蕴和历史厚重感。研究它们在表达诗人观点、烘托人物形象、深化主题等方面所起到的重要作用。

    4 诗歌艺术手法的运用：深入研究诗歌在描写战争场面、塑造人物形象、抒发情感等方面所运用的多种艺术手法。如比喻、夸张、对比、衬托、象征等，分析这些手法如何使诗歌的表现更加生动形象、富有感染力，如何增强诗歌的艺术效果和审美价值。

    5 诗歌语言的特色：精心品味诗歌语言的独特魅力，包括词汇的精准选择、句式的灵活多变、韵律的和谐优美等方面。体会王维诗歌语言的简洁明快、生动形象、富有表现力等特点，以及如何通过语言的运用来传达情感、营造氛围、塑造形象。

    6 诗歌与时代的关系：结合唐代的历史背景、社会文化、政治制度等多方面因素，深入分析诗歌所反映的时代特征。探讨诗歌如何对当时社会现象进行敏锐的观察和深刻的揭示，如何对社会问题进行批判和反思，以及诗歌在当时社会文化语境中的地位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