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是我闻如一世
周日早晨，陈羽穿着奶香味的衬衫去洗漱，见到桃蓁正在回忆着前几日的操作，笨笨的做着鸡蛋饼，不过看上去并不像是从来没做过饭的女孩子，对灶火并不显得那么害怕了。
“要是不太会操控燃气灶的火候，就开到最小档，然后一点点找感觉。”陈羽边擦头边对桃蓁说着。
桃蓁转过来向自己点头，然后又继续有模有样做着鸡蛋饼，手里还拿出了几张便利贴给自己显摆。
陈羽远远看着，今天这傻丫头怎么这么白净了，气质好像提了不少呢，便走过去看看鸡蛋饼做得怎么样。真好，一日三餐，最起码早餐能自主了，人生也能掌控三分之一了吧。
不行不行，桃蓁也不能一直儍吃儍喝，自己也不能像养宠物一样养她一辈子，看来任重道远呀。
突然，陈羽从淡淡的饼香中，闻到了一丝清凉的薄荷味。稍稍靠近一些闻了闻，桃蓁看到陈羽贴近闻着鸡蛋饼，向后靠了靠。
陈羽闻着闻着，转过头，一瞬间和桃蓁对视了。
桃蓁下意识的闪躲目光，陈羽也退了回去，回到洗手间，发现也没什么异常。
联想到自己早晨刷牙，这傻丫头不会拿牙膏当化妆品涂了吧。
罢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化妆应该是这傻丫头以前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吧。
听说古时候有些妓女因为没有钱买化妆品，甚至会扎破自己手指头取点血液涂抹在脸上提气色。
陈羽本想训一番，想到家里确实没有女人用的化妆品，也立刻打消了，然后走出洗手间和桃蓁一起吃早饭。
有人做早饭的感觉真好！
“下次做早餐，可以戴上那个围裙，更干净一些，对了，蓁儿今天真白”
“是吗？那蓁儿以后每天都会这么白的呢，不过，我是用了一点牙膏，感觉牙膏好白呀，比当时姐姐们用的铅粉白多啦，我没用多少的，只用了一点点，而且还凉凉的呢。”
听着桃蓁开心地说着，淡淡的薄荷香让陈羽也提了不少精神。
“是嘛，确实很白。不过涂牙膏可能会对皮肤有刺激，你先用大宝，等有时间了，羽哥哥带你去买胭脂，这里的胭脂比姐妹们用的可是好很多呢”。
陈羽想着，女孩子的化妆品应该值不少钱，自己又要出血了，怪不得周围挺多好兄弟有了女朋友，就差吃糠咽菜了。
“蓁儿明白了”，桃蓁低头说着，心里想的是，要是姐妹们都能用上这种牙膏就好了。
桃蓁若有所思的吃着鸡蛋饼，想着清雅阁的姐妹们，当时自己要被妈妈将初夜卖给恩客，姐妹们知道后也是第一时间宽慰自己，鸡蛋饼好香，要是陈姐姐能吃到就好了，就不会被罚挨饿去陪客人后晕倒了。
清雅阁里，桃蓁的姐妹们身世悲凉，有家属被迫害，被迫充入清雅阁。有的像自己一样，从小被养不起自己的父母卖到那里。
也有的是丈夫赌博成性，将自己卖入清雅阁抵债。但接受了命运后，姐妹们互相之间也成了唯一的依靠，不论有什么事情，都会一起分享，也成了风尘中仅存的温暖。
陈羽看桃蓁若有所思的吃着，对着桃蓁问“在想什么呢？”
“想陈姐姐、秀儿妹妹，想清雅阁”，桃蓁低头说着
“我以为你不喜欢清雅阁呢，看来蓁儿在清雅阁也是有很多好姐妹呀，能跟我说说不？”
“可是陈姐姐不让我跟别人说”
“那你就说说自己怎么认识陈姐姐的，万一哪天你能回去了，或许还能从这给她带点牙膏回去呢”，陈羽静静的对着桃蓁说
桃蓁想了想，手拿到桌子上，缓了一口气后说道
“我13岁之前，妈妈让我在清雅阁做杂物，那个时候很累，直到13岁，开始学艺，学不会就要挨打挨骂，那时候陈姐姐经常来教我，我才能不被妈妈批评”
“记得有一次，我给客人们弹琴，有几个音弹错了，客人听到后很不开心，是陈姐姐帮我的，我只知道那天她陪着那些人很长时间。”
“那你对你们的妈妈怎么看呢？对你们好吗？”
桃蓁的回忆，引起了陈羽的兴趣，他想更多的了解眼前的这个姑娘。
随即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只见桃蓁连连摇头，陈羽悬着的心才放下，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青楼老鸨压榨妓女的情节。
“妈妈对我们很严厉，经常骂我们笨、蠢、贱，但她自己也是个苦命人，有人为她赎身，钱都是她自己出的，谁曾想为她赎身的男人半路就把她卖给了清雅阁，之后她就一直在清雅阁，我也是听姐妹们说的。”
“妈妈对我们说，出去了没有什么活路，只能在这里好好学艺，乖乖讨好有钱人才能活下去”
陈羽大概也听懂了，大致就是一个在乱世中久经摧残的一位风尘女，用另一种方式保护着身边的女孩们，对与错已不重要，不能用现代的眼光来评价古人的价值。
放在现代，大概像是某些驾校教练，看学员练车太笨，就会劈头盖脸数落，等学员出师了便默默离开。
陈羽给桃蓁又盛了点粥，放在她面前说“妈妈那么有本事，你的姐妹们也都好好的呢，尽管现在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但她们仍旧在那个地方想念你”
“真的吗？她们真的都好好的吗？陈姐姐也是吗？”
陈羽心中已有对策，给小桃蓁灌输姐妹们都在好好活着的观念，也能让她少些烦恼，都是一群苦命的女子在抱团取暖，清雅阁对桃蓁来说，打断骨头连着筋，是好是坏，都已成为桃蓁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我可不骗你，一会吃完饭，我带你看电视，正好里面有个像你一样的姐妹，过的可好了呢”
陈羽想到曾看过的电影《柳如是》，尽管这个艺妓是少部分，但合理的给桃蓁制造幸存者偏差，也没什么问题。
“好呀好呀，那我现在就刷碗”，桃蓁有些迫不及待，她想好好看看，陈姐姐她们现在过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