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混沌星河
远方是一片绚丽斑斓的星海，似在天边，又像是触手可及。
白榆深深吸了一口气，灵魂发自肺腑地感受到了摇篮一般安逸气息，那是在星海之中被孕育之时最熟悉的感觉。
冰冷，迷幻，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或许仙界的仙人们提到混沌星海就想到了处处危机，可对于白榆来说，即便离开了这么些年，再回来，依旧是让她眷恋的地方。
“怎么样？”
宵行知道她问什么，“很漂亮的地方。”
这是世界的边际，也是世界的初始。
随着深入，他们看到了闪闪发光缎带一般的星河，等再飞近些，才发现星辰碎片汇聚而成的河流之中，每一颗星石的距离都不算近。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目光空洞地站在一颗星辰之下踌躇晃荡，看面色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势。
“那是？”宵行看着枯瘦的老者，心中无端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在星河之中迷失的人，有人或许能够在一颗星辰碎片之下顿悟，但有人顿悟之后可能一直不会醒，我们都叫这样的人叫做迷失者，迷失者几乎不会醒来，旁人也无法干预，大多数都会油尽灯枯之后死去。”
在死去之前，就会像这个老者一样，如同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在星河之中游荡徘徊。
“所以仙界即便有人修为停滞，也不愿意来混沌星海寻求突破，因为来这里的，都是凶徒和赌徒。”
她握着宵行的手，发现他的手罕见的有些冰凉。
“师兄，”白榆声音柔和，召回了宵行的理智。
“师兄莫怕，你就没发现这里有点眼熟吗？”
短短几里路就有三个迷失者，宵行的注意力被白榆从迷失者身上抽离出来，罕见地没有立即反应过来，“什么？”
“遗失之地？不对，不是遗失之地……”他慢慢地回想，在接触到白榆似笑非笑的眼神之时，灵光一现，“你的神魂？”
白榆点点头，“师兄搜过魂，应该知道旁人的神魂跟我全然不同，因为我的神魂，就是一处小型的混沌星河。”
宵行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担心变成迷失者？”
她唇角上扬，眼中的骄矜让宵行一瞬间想起了少年时期的白榆。
“自然，师兄和我神交已久，沾染了我的神魂气息，甚至还吸取了我的部分星辰之力，只要我在，你是不会迷失于真正的混沌星河的。”
除非她故意误导，让他迷失。
宵行看着罕见骄傲臭屁的小师妹，心中却有些哀惋，倘若没有白宸的引导，倘若白榆没有丢失伴生石，现在的白榆，总不会沦落到被不同的势力追杀逃跑的狼狈境地。
白榆本该是高高在上的星辰，却被人力一手扯了下去，重重摔落到了泥里。
“小师妹。”他低声喊道。
白榆回头，“什么？”
“这些年来，你心里有没有恨过，白宸，还有曦华。”
白榆还带着笑，“或许有过，但不重要了。”
比起那些毫无价值的情绪，做什么，才更重要。
“越往中心，星辰的密度越高，我们越有机会顿悟，不过会有很强大的阻力，师兄要现在这里周围走动走动吗？”
宵行这才发现自己行进的速度一直在下降，他应了声好，两人站在有些稀疏的星辰之下，将周遭的星辰碎片一一看了过去。
“星辰的属性都是混沌的，里面的规则也是混沌无序的，师兄最好选择一个跟你最亲近的，继而观摩试探。”
白榆轻声提醒，自己却并未试着查看，混沌星海之中凶兽和恶徒，也会攻击陷入顿悟的人，抢劫也是常有的事。
宵行依言闭上眼睛，靠着神魂的吸引走向了最亲近的一颗星辰碎片，竟真的慢慢陷入了顿悟之中。
白榆打了个手诀，给师兄罩了个防御罩，接着又用仙力画了个防御阵，这才安心地守在了一旁修炼。
很快新人就吸引到了一个每日在固定的地方巡视的凶徒的注意。
见守在顿悟之人一旁的不过是个瘦竹竿儿一般的真仙，高大凶恶的修士忍不住笑起来，“小屁孩也敢来混沌星海，当这里是那过家家的秘境不成？”
白榆循声看去，“对啊，我来过家家来了。”
这样说着，她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极为朴素的斧头，看得那天仙修为的凶徒更是失笑不已。
“小屁孩，回家喝奶去吧。”凶徒抡起一把大刀，砍向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仙。
白榆抬手一斧头，生生以真仙境界抗住了凶徒的一击，恶虎面具之下的眼中精光毕露。
“好家伙，还真有点功夫，可你不过是一个真仙，再能打，还能越阶杀敌不成？你以为你是白榆啊。”
面具之下嘴角微抽，白榆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由怀疑起来自己在仙界的凶名是否过于赫赫，连混沌星海的凶徒都听说了她的名字。
她一面想着，手上格挡的动作却没有变慢。
接连数十招，凶徒都没有讨到一点好，那人的态度也从猫捉老鼠一般的玩闹心态逐渐变得越来越认真起来。
星海之中，仙力震荡，金光频闪，金石铮鸣，火花四溅。
白榆身法灵活得不似人类，闪避格挡的路径方向每一次都在凶徒的意料之外，宛若可以随意变形的鬼魅。
凶徒不胜其烦，终于大怒，踏起了步罡，每一步踏出，周遭都近乎凝固一般，空中的阻滞越来越强大，充满煞气的仙力在白榆所有途径之处爆炸开来。
白榆移动地再快，因为不敢离开师兄顿悟的地方太远，故而难免受到波及。
她不动声色地压下体内五脏六费受到的震颤，在凶徒怪异的目光之中，抬手施术，原先所在的地方留下的仙力痕迹飞速连接汇聚，赤金的缘故符咒浮现，将两人团团围住。
“乡野村夫，没听说过，阵法吗？”
白榆扬起笑容，双手合十，灵力贯彻于掌心，接着尽数向前推出。
金光大绽。
世间最容易越阶杀敌的，就是符修和炼器师了。
可惜只知道蛮力的凶徒，是不懂为何作战之中，也可不动声色布下阵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