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子骨太弱了
“总之百年内，结界定然破损，回去告诉你们掌门，这事儿十大宗门得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陈飞白脸色极其严肃，说话也不似平常一般不着四六。
帐内三人若有所感，同时停下了说话，看向了帐门。
有人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大师兄，师叔，尊者带来的那个孩子已经被送去入门试炼了。”
云观看了一眼陈飞白，见他毫无反应，便主动开口问道，“你来找我应该不是只为了说这一句的，是有什么意外吗？”
那弟子犹豫了一眼，拱手回道，“是，是出了满值资质。”
“谁？尊者带来的那个小弟子？”那弟子话说得含糊，云观却很快反应过来。
坐在左侧的宵行闻言抬眼，看向了那恭恭敬敬的弟子，神色颇有兴味，“白榆师弟？满值资质？”
“是。”那弟子战战兢兢，宗内的掌派大弟子为人温和公正，平日里不算可怕。
可宵行师叔，却是禁地老祖的唯一亲传弟子，辈分高，气场强大，即便平日不管事务，宗内的弟子多少都有些怵他，都尊称以师叔。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云观冲他点点头。
老陈不说话的时候其实还挺能唬人，只是一开口便破了那高人气质，“嘿，不愧是我的徒弟。”
云观也露出一个笑脸儿来，那种温蔼和平的脸上更加真诚了几分，“这下好了。”
好什么他没说，宵行和老陈门清。
掌派大弟子是所有弟子的表率，未来的掌门接班人，平日料理宗门事务需得公正无私，即便答应陈飞白的是宵行，负责任的却还是他。
白榆即便身体不好，只要有这个满值资质，也能算是宗门爱才，破格录用也不算太过出格，对众弟子都有交代。
宵行冲老陈笑笑，他的性子肆意，却更合老陈胃口，更能说得上话些。
“师叔，这下你放心了吧？”
老陈嘿嘿一笑，招呼他来，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我那徒弟不是天生体弱，不过她的恩怨我不方便说，她是骨子里的寒毒，带累了身体都不好，不过随身带着药呢，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就是你有空帮我照料照料。”
一面说着老陈就要给他塞个木盒子，宵行推了回去，“师叔不必如此，不说我师父和您的交情，就说您之前对我的照顾，我也会好好照看师弟的，你放心。”
老陈见宵行执意不肯，也就自己收了东西，正色道，“我今日透给云观的话你也告诉下你师父，他虽久不出山，可也不能蒙着耳朵。”
宵行拍着胸脯，“放心，一字不漏，那老头儿整天练剑都开始无聊得劈山了，实在不行把他扔去和您老作伴儿。”
老陈拍了他一巴掌，“算了，看见他就烦，没到那个地步。”
“师叔你要去看师弟的入门测试吗？”
老陈砸吧两下嘴，“罢了，不必，等她过了我就回去了。”
宵行笑了，“师叔你对师弟也太有自信了。”
“你错了。”老陈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那小子，心性好着呢，你以为寒毒那么好治？若是寻常人不死也瘫了。”
后面这两句没避着云观，云观自然也听见了，面上不显，心里有些讶异，寒毒？难怪。
云隐宗入门测试是在幻境之中，自有老成的琴心境和腾云境弟子照看。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登天梯，麻绳所结，随风摇晃。
白榆轻轻咳嗽几声，捂着痛痒的胸膛，仰头看向那浮云深处。
“那人怎么一直不动？”
“身子骨太弱了爬不了吧？”
守着的弟子看了一眼那幻境之中的瘦弱小儿，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怎么记下名的，这肯定过不了入门试啊。”
入门试第一关登天梯，登到一半处才算过关。
幻境之中的人看着实在体弱，紧紧裹着素色斗篷。只怕一点力气都没有。
白榆解开斗篷，慢悠悠收了起来，她穿了一身暖白色的窄袖长袍，衬得脸色也好看了些，身形瘦挑，浑身上下看着没二两肉。
如若不是那苍白的脸色，其实称得上是个精雕玉琢的小公子。
她伸手抓住麻绳，手脚并用，很快爬上了天梯。
在几名弟子惊讶的目光之中，那小人爬的飞快，从容无比，宛若一只疾行的蜘蛛。
即便软梯晃荡，但她似乎好不胆怯，连停下等待晃动过去的动作都没有，只是一直向上。
很快就到了半空之中。
从上往下看去，天梯细伶伶的飘摇，极容易让人产生恐惧感，这也是考验弟子的心性。
白榆却从未往下看过，只是一直仰着头，看着上方，手脚动作极快，也不知道那样瘦弱的胳膊哪来的那些力气。
约莫一刻钟之后，有弟子惊呼，“那个病秧子已经爬到上头了。”
其余看着入门测试的弟子都看了过去，却见那先头人人都以为爬不上去的病秧子已然就差十几米就能爬到顶了。
众人哗然，都聚拢了过来。
“你说他能爬完吗？”
“不能吧，他速度比之前变慢好多了。”
白榆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好。
无他，高处大风，吹得她骨头疼，呼吸之间的气极冷，使得她原本的轻微咳嗽恶化起来，若不是强行忍住就要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已经能隐约看到终点，白榆不愿意放弃。
她竭力憋出一声咳嗽，随后再度向上，额前和后颈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沾湿她也浑然不觉。
众人都提起了心弦，没人会嘲笑一个勇敢挑战的人，在挑站前或许有人觉得他不自量力，可一旦快要成功了，人人都会希望它成功。
最后十米。
风越来越大，梯子越来越晃。
白榆的手心已经磨出血痕，一路将麻绳染上斑驳的血迹，而她的体力也已经几乎耗尽，机械的动作被强大的意志所驱使。
仅仅只能到这里吗？
白榆不想。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做不好，做不完。
最后十阶。
胳膊已经酸软无力，骨子里的寒毒因为用力被激发出来，锐痛慢慢沁出骨骼。
“快到了，快到了！”有弟子雀跃惊呼。
白榆咬牙，疼痛让她更加清醒，爆发出了最后一点力量。
最后一阶。
她伸手摸到了平整坚硬的台面。
白色的布料擦着凸出的石台，白榆一个用力，躺到了坚硬的地上。
幻境自动显示出了弟子白榆的第一关成绩：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