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东二张
孙策军将刘繇赶出曲阿县后，在这里暂时停止了军事行动。
这是周瑜强行决定的方针，目的是让在牛渚攻防战中受伤的孙策养伤。
孙策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很任性，又因为成功实现了最初夺回丹杨郡的目标，所以在周瑜的强烈劝说下妥协了。
但是，即使让他休息，孙策也无法安静地待在房间里。
在烦闷中，他听到了一个人物的传闻。
那就是“江东二张”，即张昭和张纮。
孙策立刻和周瑜商量起任用他们的事情，周瑜也一直很关注这两位贤人，于是事情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
现在孙策阵营中擅长军事的人很多，但考虑到将来从袁术那里独立，就必须要有熟悉内政的人才。
幸运的是，两人为躲避战乱都搬到了江东，于是孙策马上派使者去请求见面。
然而，张昭没有任何回复，张纮则回复说因为母亲去世正在服丧，无法入朝。
收到回复后，孙策决定先去见有回复的张纮。
既然对方不能行动，那自己去拜访就好了，孙策制定了去拜访张纮的计划。
他觉得有回复就说明有出仕的可能。
周瑜指责他在服丧期间去拜访不礼貌，但一旦孙策决定了就很难阻止。
没办法，周瑜为了避免太无礼，决定一同前往，以便在适当的时候提醒孙策结束拜访。
到达张纮家后，不出所料，家人露出很为难的表情，但还是设法通报了张纮。
不一会儿，张纮来了，明显很不高兴。
周瑜觉得必须马上离开，正要去抓孙策的肩膀，却抓了个空。
“这次听闻令堂不幸去世，我衷心表示慰问。”
“……不，你这么客气，我很感激。”
孙策抢先说出了吊唁的话，张纮也就不好再态度冷淡了。
在孙策身后行礼的周瑜，张纮也回了礼。
气氛多少变得可以谈一谈了，于是张纮询问来访的目的。
实际上，对孙策使者的回复是家人为了不让张纮被打扰而擅自做的决定，张纮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请求见面。
“这是我的家人失礼了。”
“不，多亏如此，今天我才有机会见到张纮先生。我很感激。”
孙策的稳重超出了他的年龄，张纮很欣赏。
从在后面的周瑜身上也能感受到才气。
张纮认可了这两个很有看点的年轻人。
但是，现在自己在服丧期间，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你们远道而来，很抱歉，但在服丧结束之前我什么也不想做。”
“我也刚失去父亲不久。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
孙策不久前也在服丧，刚刚才复出。
他非常理解张纮的心情。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今天我是来向先生请教的。”
“我没什么才能，你要向我请教什么？”
孙策面临着一个选择，是追击刘繇进入豫章郡，还是先平定吴郡再向会稽郡进军。
于是，张纮回答应该先平定吴郡再向会稽郡进军。
这和周瑜之前商量的方针一致，就像答对了题目一样。
“这和我们的想法一致。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好，等我服丧结束，一定会去拜访孙策大人。”
一开始觉得孙策无礼，但交谈中张纮对他有了好感，甚至不由自主地答应了出仕。
张纮还在孙策离开时给了他一个建议。
“在平定吴郡时，如果刘繇的旧部下投降，最好以宽大的心接受他们。”
后来，孙策听从了这个建议，在江东的威望提高了，很多志愿兵都来投奔他。
离开张纮家，回到曲阿县城，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们。
“叫人来却让人等，这是什么教育？”
这个人是没有回复使者的张昭。
孙策没想到张昭这么快就亲自来了，有些慌乱。
“实在抱歉。感谢你的来访。”
“哼，难得我来一趟，却受到这样的无礼对待。”
张昭似乎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孙策先请他入座，想让他冷静下来。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恳请你加入我的军队，给予指导。”
“你是要我给这些毛头小子当保姆吗？”
虽然听说他是贤人，但说话也太无礼了。
这时，平时冷静的周瑜对张昭发火了。
“我们确实还不成熟，但也有一些战功，伯符还被朝廷授予了官位。”
“喂，公瑾。”
平时急躁的人看到别人先发火，反而能冷静下来。孙策阻止了周瑜。
“和扬州的小角色打仗，胜利是理所当然的，没什么好骄傲的。”
“你说什么？”
但是，两人与其说是在争论，不如说是在吵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孙策决定先等他们吵累了。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觉得互相争吵很丢脸，他们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也平静了。
“嗯，我想说的是你，孙策。”
“我怎么了？”
“那个年轻人虽然现在还嫩，但再过两三年可能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军师。但是你不行。”
虽然在争吵，但张昭还是认可了周瑜……那孙策有什么问题呢？
“你不是一般的不成熟。你是离不开父母的不成熟。所以我才说你是毛头小子。”
离不开父母。孙策认真思考了这句话。周瑜也是如此。
实际上，周瑜在之前的战斗中有一件事很在意。那就是孙策大腿上的伤。
说是流箭，但像孙策这样的高手真的没注意到箭吗？
难道是箭飞来的时候想起了父亲最后的样子，所以动作停了下来，才受了伤？
如果是这样，作为一个武人，这是致命的缺陷。
“伯符，难道是？”
“是的。我……怕箭。”
孙策脸色有点苍白，承认了。
果然是这样……周瑜仰望天空。
这不是因为可怜孙策，而是因为自己一直和他在一起，却到现在才发现，觉得自己很没用。
“张昭先生，有办法让伯符恢复吗？请务必告诉我。”
现在的自己做不到，但知识丰富的张昭也许有办法……周瑜不顾刚才还在争吵，向张昭低头请教。
“我说了不想给毛头小子当保姆。……不过，作为长辈，我可以给一些建议。”
张昭似乎不是个直率的人，咳嗽了一声，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思念父母是孝道。那么，舍弃孝道就行了。”
“……怎么做才能舍弃呢？”
“你一开始就没有父母。就这样认为。”
说得简单，但要舍弃亲子之情，甚至否定父母的存在……
“这是什么荒谬的逻辑。那伯符也太……”
“……不，张昭先生说得对。”
“伯符？”
孙策似乎想通了，和刚才完全不同，眼神中充满了力量。
“从袁术那里要回兵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做好了觉悟。”
“……确实。”
他们用违背孙坚意愿的方法选择了孙家复兴之路。
这样的自己现在还思念父母，实在太自私了。
拿出玉玺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了断绝亲子之情的觉悟。
“我死后再向父亲道歉。在此之前，我要封印孝道。”
“是啊。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会跟着你。”
年轻人的表情变好了。张昭看着他们，有了这样的感想。
“那我这个碍事的人该走了。”张昭正要离开。
“张昭先生，难道你是为了指出我的缺点才来的吗？”
“哼，别胡说。我没那么闲。”
张昭说着，脸有点红了。
看来被说中了。孙策端正身体，恭敬地行礼。
“请以后也指导我们这些不成熟的人。”
“……所以说你们是毛头小子……”
“这个毛头小子刚才已经毕业了。”
周瑜打断张昭的话，得意洋洋。
周瑜的得意表情让人不舒服，但确实如他所说，两人都有所进步。
“哼。”张昭转过头，
“我的指导很严格。以后别跟我抱怨。”
“请多关照。”两人异口同声。
就这样，孙策成功地将着名的“江东二张”纳入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