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天道的劝说
天道……
在从溯光那里听说了上古神的事迹后，鹤卿的确是相信了天道的存在，可真当这个她时常暗骂的死老天与自己对话时，还是不免大为震惊。
鹤卿抿了抿干涩的唇，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冷静问道：“是你把我弄来这里的？为什么？”
【世间不该再有神的存在，他应顺应天命陨落，而非继续以神力祸乱世间。】
鹤卿露出一个略显讥诮的皮笑肉不笑来，讥讽道：“天命？不就是本三流小说里的设定？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无所不能的天道了？”
【你已入局，却仍不愿承认这世间的真实，执念也，可悲也。】
天道的声音明明没有任何的情绪，但这直白到让鹤卿无法回避的话语，立刻让她红了眼眶，咬牙道：“你一直强调这里的真实性，不就是想让我也成为你的奴隶，按照你的意思活吗？”
【此乃命数。你的存在，即是为了让最后一个上古神陨落。】
鹤卿心口一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吾赐天命于你，是因你不在三界五行内，或可成为他的软肋。】
听着天道缓缓道来，直至这一刻，鹤卿才终于知道事情的真相——
天道创世，分出自己的力量造了十二个上古神来制定规则与秩序，使世间生灵相信天道的存在，俯首听命。
可溯光却反抗出逃，还以神力撕裂出一个空间，不受天道管控。
然则，溯光的神力来源于天道，天道要制裁溯光，等同于制裁自己，除非溯光自愿归还神力主动陨落，否则，天道就不能从根本上使溯光消失。
哪怕天道定下了气运之子，可以给溯光造成致命一击，也只能是将溯光封印，一旦溯光的神识出逃，今天这种情况就会反复出现。
溯光掌管这世间的赏善罚恶，倾听祈愿，纵观人生百态，对人性无有不知，在这个世界下的任何人，都很难引起他的兴趣。
要能亲近溯光，且成为溯光的软肋，就必须是这个世界以外的人。
于是，天道根据所有人的自身条件与命格，挑选了原主这么一个即使改变了命数，也无伤大雅的角色，让她成了个空壳子，再放入鹤卿的意识，使瑶光派掌门成了一个全新的人。
而鹤卿，哪怕是无心插柳，也的确是成功了。
天道的叙述，平静的像是在讲述一篇实验报告，可鹤卿听下来，却一时悲从中起。
她面无表情的轻声道：“人的命，在你眼中，就是这般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么。”
【不出一年，你本该亦是阳寿已尽，正因如此，你才能来到这里。】
所以，她来到这个书里的世界，并不是因为天道的选择，而只是恰好。
恰好她在原来的世界寿命不到一年，恰好她在看那本书，恰好天道需要这么一个人……这些恰好，就造成了现如今的局面。
鹤卿扯着唇角苦笑连连，摇头喟叹：“原主若是知道，自己就是因为这么个理由提前去了地府报到，也不知是何感受。”
【她虽不知，吾亦遵从她的意志，满足了她最后一个愿望。】天道说：【临别之际，她以人力不可及的坚定之心来到了此处，只愿求气运之子平安顺遂。】
鹤卿怔了怔，那个被认为是偏执成狂，被顾长念厌恶生恨的原主，在明知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却还想着保护顾长念。
这毫不犹豫，且至死不渝的意志，竟打破了界限，从天道那处给顾长念要来了一张保命符，迫使接手自己这具身体的人，必须要维系着顾长念的生命……
鹤卿一言难尽的仰天长叹：“所以你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停止对气运之子的命格破坏，说服溯光，顺应天命。】
说服溯光让他去死，鹤卿听得懂，什么叫停止对顾长念命格的破坏？
鹤卿问：“我何时破坏了他的命格？”
【在你多番的蛊惑下，气运之子倾心于你，且多次偏离命数，你需替他斩断情丝，回归正途。】
“……”鹤卿当即愣住：顾长念倾心于她？什么时候的事？心中疑问重重，但鹤卿并未继续追问，而是反问道：“若我做不到呢？”
【气运之子乃吾所授，可以是他，亦可以另有其人。】
鹤卿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广寒宗的金丹弟子，王悠。
难怪这样一个悟性奇高，天赋绝佳，又资质过人的人，她根本没在书里看到过，居然是天道钦定的二号气运之子，用作替代顾长念的备选。
连气运之子，也是说丢就丢的……么。
鹤卿定了定神道：“他怎么样，我不管。我呢？”
※
鹤卿醒来时，听到的第一个动静，就是牛叫声。
她正坐在地上，背靠在难得躺下的青牛的肚子上，背心处暖烘烘的。
鹤卿按了按生疼的太阳穴，清醒了一下意识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森林当中，看着，隐约有点眼熟。
“还记得么？”
身后突然传来溯光那清隽的声音，鹤卿没有回头，也没有起身，等着溯光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蹲下。
溯光眼中笑意盈盈，伸手替鹤卿将鬓边的碎发挽在了耳后，温声道：“你就是在这里捡到我的。”
鹤卿垂下了眼眸，避开了与溯光的对视，没好气地说：“是啊，至此我便知道，路边的花不能乱采，人，更是不能乱捡。”
溯光似是没有察觉到鹤卿的回避态度，只是笑：“我把你从灵山带出来，不生气？”
鹤卿撇开头说：“你带都带了，我气有什么用。”语气静的犹如死水。
溯光看了她良久，起身对她伸出一手：“走吧，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鹤卿迟滞了一瞬，才将手递了过去，被溯光一把拉了起来。
看着溯光刻意不用术法，而是用手去替她拂去衣袍上的尘土，鹤卿忽然问道：“溯光，你喜欢我吗？”
溯光动作不停，只抬头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我不知道。”鹤卿淡淡地说：“你自己知道吗？”
溯光又笑：“我想让你永远陪着我，待在我身边，这难道不是喜欢？”
“那，你可以为我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