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 你不气本王活不下去吗
听到沈璃的猜测,温意澜大惊,“你是说,孙家不是要让族中子弟顶替孙瑞入太薇,而是要顶替孙瑞去受刑流放?”
“是不是,到时候就知道了,此事莫要声张。”
“我绝不乱说。”
温意澜应下。
沈璃告别温意澜,回到沈府,就在门口,撞见了上门提亲的齐王。
齐王看起来一脸没睡好的样子,两眼挂着黑眼圈,引以为傲的俊脸冒出憔悴的胡渣,坐在轮椅上,仿佛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沈璃略略行了礼就要走,齐王却叫住她,“之前要与本王定婚的还是你,现在却换成了你的妹妹,沈大小姐,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想法?”
沈璃恍然大悟,朝他道,“齐王殿下与我玉枝妹妹郎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我在这儿祝二位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齐王,“你就没有其他话想说?”
就连一丝一毫的妒忌后悔也没有?
沈璃为难的说,“我见王爷气血两虚,眼下发青,要不然,我给王爷准备点强肾健身的药?”
毕竟前两日,齐王这位烟花巷大客户的事儿,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这话一出,齐王直接冷下脸,“不用了,你有这些药,不如留给淮南王,本王不似他,王妃还没娶回去,先大摇大摆的养一个在府里。”
沈璃满不在乎的‘哦’了一声,气得齐王黑脸,才大摇大摆走了。
回到如意院,沈璃终于放松下来,趴在暖榻上一边享受青叶给她捶背,一边伸手去翻枕头底下的话本子。
翻了一圈,摸到厚厚的一本。
愣了下,抽出来一瞧——《孙子兵法》。
沈璃:?
青叶也愣了,赶忙去翻沈璃专门用来锁这些话本子的小箱子,打开来一瞧,好家伙,《兵法论》《纵横之术》……全是兵法。
沈璃气得心尖儿痛,那些她都还没看完呢,谁懂收藏了好多喜欢的书,结果看不到的痛苦!
“谁干的?”
“奴婢没见谁进过您的院子呀。”
众人惶惶说。
沈璃一顿,她明白了,肯定是裴极,也只有裴极干得出这种事。
冤家,真是个冤家。
沈璃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在软枕上蹭了蹭,叹气,吃过饭歇了会儿,就抱着一堆药材去捣药丸了。
天刚擦黑,沈璃便直奔淮南王府。
嘭嘭嘭——!
沈璃敲后角门。
脸生的小厮拉开门,见是她,“您来找王爷吗?王爷还没回府。”
“那……”
沈璃话未说完,门就被关了。
沈璃挑眉,倒不是她想赖着不走,但她这人叛逆,明眼看出公孙兰在搞鬼,她今儿偏就要见到裴极不可。
沈璃四下看了看,看到四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在冷风里到处翻找垃圾。
“十两银子,赚不赚?”
沈璃问。
四人对视一眼,迟疑的点了下头。
没多久,淮南王府后角门,几个孩子齐声大喊起来,
——“王爷,在家吗,是我啊,我想见你!”
同一句话,循环往复。
暗卫们瞧见是沈璃,也不敢动手阻拦。
这时,正在书房与人议事的裴极敏锐的听到了声响。
公孙兰不习武,自然听不到,见裴极抬头,也停下研墨的手,“阿宴,怎么了?”
“我出去一趟。”
“阿宴,你不是急着查楚世子的事么,眼看着……”
“我去去就回。”裴极吩咐其他人,“你们继续商量着。”
说完,人已经离开了。
公孙兰看着手里的墨,墨里倒影出她带着薄怒的脸,明明阿宴和沈璃才闹了矛盾生分了,阿宴竟只是听到些声响,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见她么?
他那么骄傲的人,竟被沈璃磋磨成了这样。
这不是阿宴该有的样子。
淮南王府外。
裴极也想冷一冷沈璃,免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于是冷淡道,“何事喧哗?”
“京兆府的事,多谢王爷帮忙。”
沈璃拿出做好的药丸给他,“也没什么能报答王爷的,这里除了能治疗王爷旧疾的,还有一些止血药和红玉参丸,希望王爷笑纳。”
沈璃做的药丸都是好东西。
裴极冷淡的让下人过去接下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关于孙瑞的,我怀疑孙家想要李代桃僵。”
“嗯。”
裴极依旧不冷不热。
沈璃见他这样,小心道,“王爷既然还忙,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裴极牙根都在痒。
“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比如认错、服软,甚至只要说一句讨好的话,他都能既往不咎!
沈璃想了想,问,“王爷能不能把我话本子还我?”
裴极看着她明澈的大眼睛,扭头就走了。
“等等!”
沈璃叫他。
裴极脚步一顿,凤眸轻侧,“还有何事?”
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沈璃指指身边四个人,“我答应了他们,帮我喊话,给十两。可我没带钱,王爷先借我点儿?毕竟我也是为了叫你。”
裴极,“你一天不气本王,是不是就活不下去?”
“当然不是,可我真的没带钱。”沈璃无辜的拍拍自己饿到自杀的荷包。
裴极咬牙切齿的让元祐给她十两,阴沉着一张脸走了。
沈璃打发了那四个孩子,甩甩胳膊也准备回去。
走了没两步,元祐就追了上来。
“县主,您三天后没别的安排吧?”
“三天后?”
沈璃想了想,三天后不正是太子生辰宴么,虽然她不想去,但现在沈老夫人也不敢真把她禁足,到时候恐怕还是得去凑这个热闹。
“你有什么事吗?”沈璃还是问道。
“三天后,是王爷的生辰。”
元祐刚说完,裴极就在叫他了。
元祐只能殷切的看了看沈璃,飞快回去了。
沈璃意外,跟裴极一起三年了,好像每年二月,他都会回小院跟她呆一天,也不做别的,就坐在靠窗的暖榻边懒懒的看兵法。
原来这一天,是他的生辰。
可他的生辰,不该是他跟公孙兰一起过么?
沈璃为难起来,这她若是去了,岂不是上赶着去讨没趣儿?
眨眼间,三天过去。
翌日,便是个大晴天。
青葱绿芽争先恐后的冒出来,仿佛一群活泼的孩子在大嚷着,春天要来啦!
沈璃换了身雪青色的长裙,乌发半挽,搭配一套紫色水晶的珠花,星眸抬起,宛若幽谷里盛放的紫藤,柔桡轻曼,掩映生姿。
她端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
最终,还是轻声跟道,“告诉老夫人,便说我病了,今儿太子生辰宴,我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