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真相
沈老夫人望着沈璃，两颊的皮肉轻轻颤了颤，“璃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老夫人不信，尽可让人去请太医。”
沈璃有恃无恐的撒谎。
她的迷魂药，虽然不会真的让人变成傻子，但对于心智不坚定的人，让她痴痴傻傻一两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就不信，吓唬不住四房这一屋子又贪婪又胆小的人。
沈长明生怕老夫人不答应，“先叫沈璃治，她若真的治不好，再找她算账。大伯母，四房就只有辉儿这一个嫡子，他以后是要当大官的，可不能有一个痴傻娘啊。否则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编排辉儿呢。”
沈老夫人直觉古怪，可失魂之事，说不清道不明，只能让沈璃继续问。
沈璃的银针上，抹了解药。
所以此刻，郑氏的意识，已经慢慢恢复了些许的清明，模模糊糊的回答沈璃的话。
“楚氏她不是三媒六聘，才嫁给沈长风的。”
“就因为这件事，你就一直说楚雪水性杨花？”
“不、不是。”
郑氏内心感觉不该说，但现在脑子糊里糊涂，听到人问话，下意识就回答了，“当年沈长风和大伯母一起进京参加武举人考试，寄宿在一家寺庙里。结果那晚暴雨，寺庙所在的山坡遇上滑坡，长风和大伯母都被冲到了一处无人的山坳里。”
“后来呢？”
“后来……”郑氏刚要张口，就被沈老夫人打断，“不可，不能再说下去了！”
沈老夫人一张口，沈璃手下的银针悄悄一转，郑氏便觉得头疼得裂开，开始哭着大喊起来。
沈长明连忙道，“大伯母，当年那件事也没什么好瞒的，是楚雪自己带人路过，发现了您和大哥，这才下去救人的，又不是你们逼她去的。”
沈老夫人死死抿着嘴。
郑氏还在哭喊，沈璃一双黑黝黝的眼平静看着她，好似要把她当年的龌龊全部倒映出来一般。
沈老夫人还是妥协了，“让她说。”
沈璃手轻轻一动，郑氏平静下来。
“楚雪下山救了沈长风和沈老夫人，之后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想想……我听说，楚雪下山救了大伯母母子后，就对沈长风一见钟情，然后假借受风寒，强迫沈长风贴身照料她，最后因为名节受损，就强嫁给了长风！”
郑氏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沈璃的心也越来越冷。
楚雪贵为侯府贵女，自小在礼教的熏陶下长大，她什么名门公子没见过，怎会自甘下贱到，用这样的手段，去逼还是一介白衣的沈长风娶她？
再看沈老夫人百般阻拦郑氏说出来，这其中，分明有隐情！
但她没有质问，知道真相的，只有沈长风母子，那么郑氏这番话，一定是出自沈长风母子的嘴。
他们利用楚雪，踩着她直上青云，却又嫌弃她，污蔑她！
“问完了吗？”
沈老夫人的声音，难得有一丝愧疚。
沈璃压下心尖的刺痛，摇摇头，继续问郑氏，“你比旁人更厌恶楚雪，为什么？”
“还能有为什么？”
郑氏声音尖利起来，“要不是楚雪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当初本该嫁给长风的，就是我，将军夫人的位置，原本也该我来坐！”
这话一出，沈长明很沈老夫人都傻了。
沈长风的确跟郑家说过亲，但那时候郑家嫌弃沈长风孤儿寡母，不肯答应啊。
沈璃在这时，抽出银针。
郑氏的神色逐渐恢复清明。
她还以为刚才自己做了个梦，梦醒看到几人，又落到沈璃身上，嫌恶的咬牙，“你又来做什么？”
“来救四婶婶。”
沈璃不仅不避讳，还用格外同情的眼神看了看沈长明，“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沈老夫人也不想留她下来看热闹。
结果沈璃刚踏出四房的门，就听到沈长明大骂一句，“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
接着，便是拳打脚踢的闷声和郑氏的尖叫哭声。
沈璃讥诮的甩着手出来，瞧见沈玉枝，“玉枝妹妹一向管不住嘴，今儿的事，你应该不会又一不小心，说给外头的人听吧？”
沈长明猛地拉开门，凶狠的盯着沈玉枝。
沈玉枝勉强撑起个笑，“我什么也没听到，里面怎么了吗？”
沈长明将信将疑时，沈璃道，“这么薄的一扇门，玉枝妹妹几乎都站在门口了还听不到，你耳朵不大好使吗？”
沈玉枝看沈长明更加恼怒的看着她，吃了沈璃的心都有了。
她急急示弱解释，但沈璃已经不担心沈玉枝敢借着这件事搞什么小动作了。
只是想起楚雪，有可能是在救了沈长风母子之后，又被毁了名节逼着嫁给了沈长风，沈璃心脏都气得钝痛。
沈璃很久没这么生气了，她冷着脸往如意院走，结果刚进门，被人直接揽着腰，带着上了屋顶。
“小姐！”
“去温些酒来。”
裴极吩咐青叶。
姜芽几人要明儿才收假回来所以院子里只有青叶和周大康。
青叶见沈璃默许，这才带着周大康去厨房了。
“你给郑氏用的是什么药？”裴极问。
“迷魂药。”
沈璃无精打采的从衣袖里将剩下的一小包摸了出来，“加了血灵芝和血玉参做的，但对心志坚定的人没用，像郑氏那种又蠢笨又满心怨愤杂念的人才有用。”
甚至连沈玉枝都迷惑不了。
“不能改进么？”
“当然可以，王爷需要？”
沈璃问他，“不过这种东西，普通人也就罢了，像是沈长风那样会些拳脚功夫的人，轻易不会受伤，可这药，要从他们见血的伤口混进去才有用。”
简而言之，就算改进了，用处也不大，何况做迷魂药的材料珍贵，她可舍不得白白浪费。
“你能做出来，本王自有好东西赏你。”
“什么好东西？”
沈璃并不太感兴趣的说。
这时候，青叶已经温了酒和菜，搭着梯子送上来了。
原本青叶还担心沈璃受凉，结果看到沈璃屁股下坐着的，是裴极的斗篷，又默默闭上嘴下去了。
沈璃给裴极倒了一杯酒，自己也一饮而尽，“我可是千杯不醉。”
说完，觉得这酒怪好喝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裴极眯起眼看她，千杯不醉？
他查到的资料里，沈家沈大小姐，可是沾酒就醉。
裴极看着眼睛清润，脸颊却挂上两团红晕的沈璃，微微用力捏起她的下巴，“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