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到底是不是他
真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这汪诗诗就是个祸害!他一定要及早,尽早,尽快,不,马上,即刻让陈修礼安排汪诗诗嫁出去才是!整日缠着满溪,将他好好一个纯良的媳妇儿都教坏了!
“莫不是镇国候反悔了?只是大氅是没有了,若是你要钱,七千两银子我可以赔给你。”花满溪见他静默不语,不过攥着轮椅扶手的手紧握成拳,似乎很是激动的模样。
他能说他后悔吗?若说了,岂不是在她心里又多一条罪过!
自己宠出来的媳妇儿,含着泪也要宠到底啊!
“我不后悔!”徐珩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
“不后悔就好,对了,侯爷,诗诗说那大氅成色极好,你这儿还有没有多的,若是有,能否卖给我们?”提起这茬,花满溪暂时将自己与他的恩怨放到了一边,问道。
毕竟,没有什么比赚钱这事儿更重要了。
徐珩:“”
“没有了!”他生生将心头的不适压下,一字一顿咬着牙回道。
“那真是可惜了,你想吃什么,我随便给你做点。”花满溪懒懒地问道,完全没有刚才那般积极。
“我想吃鸡!杀只鸡,剥皮去油,细火慢炖,最好配上滋补的药材,少放盐!”徐珩咬着牙说道。
然而,这话,却让花满溪眉心重重的一跳!
这话徐锦非曾经也说过!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从山上尾随她回家,在半夜也说肚子饿了,想吃鸡,她用家里剩下的笋干炖了半只土鸡给他吃!
花满溪默默攥紧了拳头,看着徐珩,忽然低声道:“滋补药材有些热气,不如放些山草药或者蘑菇炖吧?”
徐珩不觉中计,自然而然道:“用笋干吧。”
花满溪蓦地睁大了眼睛,双手紧攥,整个人有些微微发颤,她心里越发肯定这人就是她的徐公子,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认自己呢?况且她也有意询问过来一品居吃饭的官员,听说陛下给镇国候赐婚的时候层让他当众掀起面具,他实在形容可怖。
那么他是因为毁容了而不认自己吗?还是因为他赐婚了?
花满溪心头满是疑惑,但是这一次她也学聪明了,并没有再开口问,反而谨慎道:“好的,厨房在哪儿?”
徐珩顺手指了指他房间隔壁的小院子,沉声道:“用小灶,就在那儿。”
花满溪又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小灶去了,她环视了一下周边,她从徐珩的房间门口去到小灶那头,正好经过一座莲桥,底下就是池塘,养着莲藕和锦鲤,现在这个时节,莲花已谢了,叶也枯萎了,只剩下一些肥大的锦鲤在塘水里游来游去。
花满溪打定了主意,他若真是徐锦非,绝不会让自己有半分危险的,这也能解释得通,为何淡云一直没有现身了。
既是他的人,自然是听他的。
她掐准了时机,从桥上走过,忽然不着痕迹地脚下滑了一下,然后拔高声音尖叫道:“啊啊——”
这一次,花满溪也是拼了,不是做戏,她是真摔,整个身子就往池塘那边倒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本来坐在轮椅上看着花满溪的徐珩,一听她呼救,一个飞身从轮椅上起来,在半空将她拽到了怀中,一个回旋,又稳稳地落在了轮椅上,让人压根就看不出他双腿到底是断了还是没有断。
花满溪惊魂未定,呆呆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这一双眼眸,曾经盛满温柔和宠溺,如今却只有淡淡的关切。
他到底是有难言之隐,还是已经变心?
这一下,花满溪心里对徐公子的记忆,开始动摇了。
她忽然一狠心,闭上眼,掀起了他的面具,然后吻上了他的唇瓣。
微凉的触感,这感觉,她还没有好好感受,底下的徐珩却猛地箍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压在怀里深深地拥吻起来。
这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锋锐的,强势的,带着目的性的亲吻,与以往的温存没有半点相似的可比性。
花满溪顿时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挣扎了几下,徐珩才松开她。
“花大厨这般热情,是想好要入我府中了?”徐珩冰寒的嗓音带了一丝粗哑的调侃,冷声道“陛下已经给我赐了婚,再说以你的身份,要当正妻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这手艺不错,当个贵妾,倒是可以的。”
花满溪脸上的绯色迅速褪下,脸色一片苍白,她手中还拿着徐珩的面具,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看清了徐珩的脸。
他,的确不是徐锦非。便是徐锦非毁容,那也不会是这个模样。
她不是什么胆小如鼠的女孩子,但是徐珩这张脸,毁得实在是很彻底,很可怖。
“你到底是不是他?是不是?徐锦非?”花满溪知道赵叔的本事,别说是易容,便是变一个人也不是难事,或许这才是徐公子本来的模样,那个徐锦非,不过披了一张别的面皮而已!
要不然,为何两个不同的人,会给她同样的感觉!
即便刚才那个亲吻,他刻意粗暴肆虐,可她也没有半分觉得抗拒和厌恶。
这世上,除了徐公子,还有哪个人可以让她软在怀中?她花满溪又不是什么没骨头的青楼妓子!
“是不是,你给我一个准话!”花满溪又重新问了一遍,双眼已经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在发颤。
徐珩心里也不好受,双拳紧握,藏在了身后,青筋暴起,喉咙如同被堵住了一般,口不能言。
“贱人!你干什么!”就在这时,一声厉喝忽然响起,花满溪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揪住了衣领,然后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们这些贱人,以为世子爷如今毁了容貌,你们就有可乘之机了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个穿着讲究的大丫鬟冷声指着花满溪道。
“世子爷,你没事吧?”她走近了徐珩,为他整理了衣衫,又披上了披风。
“我问你是也不是!”花满溪跌在地上,形容狼狈,眼眶通红地逼问道。
徐珩仍是静默,目光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你是哪里来的贱人,竟敢勾引我们世子爷!”那丫鬟见花满溪将如此嚣张,不由得出声冷斥道。
花满溪完全不想搭理她,悲愤之下,从袖子中掏出了徐锦非送给她的匕首。
“你想干什么!”徐珩见她拔出匕首,瞳孔猛地一缩,声音微哑中带了一丝哀求的妥协。
“我不管你是不是徐锦非,今日之后,我们都恩断义绝了,日后,不要再让你的人去烦扰我,否则我当如,此匕首!”花满溪将匕首抽出来,狠狠地扔出去,丢进了那荷塘之中,而那包着匕首的剑鞘,则被她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她说罢,捂着脸哭着跑开了,一路跌跌撞撞,看得徐锦非心惊肉跳。
“徐阳!”他忽然暴怒地一喝,将徐阳叫了回来。
刚刚打完放水军棍的徐阳装作一副一瘸一拐的模样蹦跳着进来,见了徐珩,疑惑道:“爷,花大厨呢?”
“跑了!你跟着她,别让她发现了,送她回一品居。”徐珩沉声吩咐道。
徐阳当即回了个是,飞檐走壁一般离开了,跟上了花满溪的脚步,徐珩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墙头,眸中冷色愈发暴烈。
“世子爷,绿荷推你进去吧。”那大丫鬟从地上捡起了徐珩的面具,将面具重新给他戴上,温言细语道,“世子爷,即使你现在不是从前的模样了,可是在绿荷心中,世子爷永远是京都最俊美无双的男子,绿荷会照顾世子爷一辈子的——”
徐珩紧攥着拳头,心里怒火滔天,忽然伸手揪住了绿荷的衣领,狠狠往她脸上扇了两巴掌。
绿荷猝不及防,被徐珩狠狠打了两巴掌后,仓惶跌在了地上,双眸通红地看着徐珩,不可置信地道:“世子爷,绿荷做错了什么?”
“你不配!”徐珩冷声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用一种看死人的阴沉目光盯着她,阴测测道,“去将那把匕首给我捡回来,擦干净送来,否则,你就沉在那荷塘里吧!”
绿荷整个人被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是——”
徐珩剜了她一眼,声音愈发的冰寒:“捡回来后去徐阳那里领十军棍,然后从我的院子里滚出去!”
十军棍?绿荷双腿一软,几乎要晕死过去,紧紧咬着唇瓣,低声哭道:“是。”
处置完丫鬟,徐珩独自推着轮椅回到了房间,啪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他摘下面具,将那面具狠狠砸在了地上,露出一张狰狞可怖的面皮,他想撕开这面皮,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然后上一品居去,跟她解释清楚,然后手擦到脸边,却还是生生顿住了。
现在那狗皇帝盯得他这么紧,他根本不敢有丝毫差错,虽说他远在北疆多年,但是见过他本来面目的人也有不少,若是被查出来,定然会连累镇国公府的。
他不能这样做!现今万事俱备,只待他周旋了,他不能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折了!
徐锦非狠狠捶了捶轮椅上的扶手,神色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