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渚薰
然而，这场战斗带给真嗣的麻烦真的就此结束了吗？
时间回到稍早前，三号机对零号机发起袭击时。
驾驶舱内的绫波因为受到使徒的侵蚀，此时正经历着深入骨髓的剧痛——那不仅是零号机神经受损而同步给驾驶员的刺激，更是由于她感觉到内心被窥视而产生的强烈不适。
自从遇到真嗣后就变得柔软的内心被使徒无情地窥探，令她再也无法忍受，并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顿时，绫波内心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再也压抑不住了，意识逐渐模糊。
恍惚间，绫波来到了一片满是橙红色液体的海洋上，身穿白色驾驶服的她在距离海面不过数十公分的半空中静静地飘浮着，头顶则是更加广阔无垠的星空。
正在疑惑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平静得如同镜面一样的橙红色海洋上泛起阵阵涟漪，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水面下钻了出来，直到与绫波平齐才抬起头。绫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蓝色短发，红色瞳孔，以及白色驾驶服，那似乎是另一个自己。
“你是谁？”绫波问道。
“我是绫波丽哦。”少女笑着答道。
“撒谎。”绫波面无表情地驳斥道。
少女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可是，我拥有你的记忆，我还拥有你的外表，那我不就是你吗？”
“但是你无法取代她。”另一个声音响起。自称是绫波丽的少女转过头来，发现眼前是一堵凭空出现的、极为光滑的高耸白色墙壁。
“谁在那儿？”
“没有他的认可，你永远不能变成她。”那个冷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少女循声抬起头向上看去，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墙壁，而是一个浑身雪白的巨人腹部。只露出上半身的巨人顶着一张与绫波有几分相似的脸，要说二者有什么不同的话，除了肤色应该就是她披散在肩后的白色长发了。
“你是……”少女此刻满是疑惑。人类（lilin）的内心为什么会有两个灵魂呢？
“你才是我。”绫波喃喃道，脸上既是苦涩，又是释然。
白色巨人并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少女“嘭”地一声化作一团橙红色汁水，落入了下方的海洋中。
“回来吧。”白色巨人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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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从战斗的阴影中走出来的真嗣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第三新东京市赶去，第一时间便冲进了总部医院——刚才他接到了美里打来的电话，明日香已确认并无大碍，但绫波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你可一定不能有事啊，绫波……真嗣此时心急如焚，只恨电梯运行的速度太慢。第三新东京市大停电的时候他就曾依靠灵魂连接与绫波直接对话过，可如今他集中精神不断发出的一声声呼唤，都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回应，这叫他如何能不焦虑。更不用说松代那边送过来的重伤者使得一向清闲的总部医院也变得人来人往，十分嘈杂，连带着真嗣的心情也越发沉重。
“叮——”电梯门终于打开，真嗣看也没看就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却和里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我赶时间……”真嗣正要道歉，但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关系哦。”那人似乎并不在意真嗣的鲁莽，语气中没有丝毫不快。
真嗣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确定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幻觉。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的白色病号服，一头罕见的散发金属光泽的银发，还有透露出阴郁的红色瞳孔，以及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真嗣只感觉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谜之少年只是笑着看向他，电梯门在真嗣身后缓缓关上。
“你，你是……”真嗣艰难地开口问道，内心却隐隐有了答案。
“不用这么紧张哦。”少年脸上的笑意更盛，“我是三号机的驾驶员，第四适格者，渚薰。你可以叫我薰。”
薰……渚薰！真嗣内心震动不已，被惊得目瞪口呆，大脑也几乎宕机。这是什么情况？！不是才打完第十三使徒吗，怎么他现在就出场了？！居然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nerv总部？！
“你好像认识我？”渚薰像是被眼前这个少年的夸张表情勾起了好奇心，朝真嗣这边凑了过来。
真嗣下意识地点点头，但随即又拼命地晃了晃脑袋。别开玩笑了，渚薰是何许人也？亚当末裔、人形使徒、仅凭意念便可操纵eva的超能力者，随便哪个身份搬出来都能吓死人，但要说最强的一点还得是和原主那超越友谊的关系……
真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连忙收起了自己的惊讶表情，又定了定神，一边按下楼层按钮，一边不动声色地退到了远离渚薰的角落。
然而渚薰并不打算就这样让真嗣糊弄过去，追问道：“那你怎么很惊讶的样子？”
看着眼前那双与自己视线几乎平齐的血瞳，真嗣莫名地有些心慌，一边飞快地转动脑筋，一边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啊……那个……因为白天战斗的时候好像差点就波及到你了，所以看到你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就……啊，抱歉，没有别的意思，总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虽然他并不认为渚薰会那么轻易地被初号机捏死，但不管怎么说，差点杀人的都是自己，真嗣心中还是有一些愧疚，因此也算是真心诚意地向渚薰道了个歉。
“哈哈哈。”看着满脸歉疚的真嗣，渚薰却反倒笑出了声，“原来是白天的事啊，我没放在心里哦。反倒是碇，虽然看上去变化挺大的，内心还是那么温柔啊。”
听到渚薰的话，真嗣心里也松了口气，却又疑惑于他语气中的暗示意味——变化很大？难道渚薰之前见过、或者认识我吗？但是他现在正急着要去找绫波，暂时还不想与渚薰产生过多交集，只好将这个疑问按了下去。
“叮——”第一脑神经科所在的楼层到了，真嗣顾不上和渚薰道别就跑出了电梯。
看着那个急匆匆远去的身影，渚薰的眼中露出了些许困惑——这次的真嗣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呢？居然连自己都差点没认出他来……
转过一个拐角，真嗣终于来到了病房门口，看着墙壁上近在咫尺的白色开关，他反而陷入了沉思。提前出场的渚薰提醒了他一件事，一件他几乎快要忘却、却又至关重要的事，那就是“人造少女”绫波的另一重身份——第二使徒莉莉丝（lilith，也有译作夜妖）的灵魂容器。
这一瞬间，真嗣的脑海中涌现出了开门后会面对的无数种可能，一颗心如坠冰窟。
就在他犹豫的时间，移动门却自己打开了，几位医生与护士鱼贯而出。看到病房门口站着的身穿驾驶服的少年，他们立刻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为首的医生问道：“你是真嗣？”
真嗣忙不迭地点头：“是的，里面的人是绫波吧？”
“嗯……”那医生沉吟一声，“现在她的状况还是很棘手，虽然生命体征平稳，但脑波一直不能稳定下来。我们也正在想办法，但这种情况实在是前所未见，因此很难做出什么保证，抱歉。”
说罢，几人面露难色地离开了。
医生的话无疑让真嗣的心情更加沉重，内心也更加迟疑。
“不进去吗？”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真嗣转过头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渚薰跟了过来。
“在奇怪我为什么在这吗？”像是猜到了真嗣的反应，渚薰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她的，所以在电梯里的相遇也不完全是偶然哦。说起来，你不打算进去看看吗？”
真嗣默然。
“畏手畏脚的可不像现在的你。”白皙的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渚薰轻轻推了真嗣一把，“她在等你呢。”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