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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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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糯吃完晚饭就开车回了南靖别院,闫家老宅里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对闫糯刚刚的态度都有些摸不清。

    闫旭辉是第一个跳起来的,他刚刚就一直憋着没有说,现在闫糯走了终于逮到机会了:“老三,你什么时候见过乐乐男朋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就连闫糯男朋友是谁,他都是这两天才知道的,老三竟然都已经和那个墨琛锦一起喝过咖啡了。

    闫瑾瑜并不想回答闫旭辉的这个问题,他帮着一起收拾好餐桌,转身进了洗手间;闫旭辉迅速地用脚抵住了差点就被关上的门。

    他一定要从闫瑾瑜的口中听出一个所以然。

    闫瑾瑜身上还穿着西装,此时正站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洗着自己的手指,他一根一根地擦拭过去,闫旭辉就站在门口盯着他。

    闫瑾瑜眼神冷淡地看了眼旭辉一眼:“过年的时候,偶然遇到的。”

    “那可真是凑巧。”闫旭辉的胜负欲又开始作祟了,说话间也开始有些阴阳怪气起来,但是这招很显然对闫瑾瑜没有半点的杀伤力。

    闫瑾瑜:“确实巧。”

    闫旭辉无奈咬牙。

    --

    闫糯驱车回到了南靖别院。

    南靖别院刚进入到闫糯的视线范围内,闫糯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室内灯火通明,没有燃灯的院落里隐约可以看见墨琛锦的阿斯顿马丁。

    他已经回来了。

    雅诺把车开进别院,然后停在了墨琛锦车的边上,她心怀忐忑地打开了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玄关处没看见墨琛锦的鞋子,行李箱倒是放在了门廊处,是一只没见过的黑色皮箱。

    闫糯进门并没有看见墨琛锦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她还以为他在卧室里休息,但是她背着包找遍了客厅和卧室,房间里都没有墨琛锦的踪迹。

    难道是在书房?

    闫糯走向了二楼书房,上楼的踢踏声十分清脆,但是书房里也是静悄悄的,只有开着灯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闫糯轻轻地喊了几声墨琛锦的名字,空旷的房间除了她若隐若现的回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回应。

    她有些失落,心底涌上了一阵阵无力感。

    尤其是在她发现保险柜里的相册和话剧票根还摆在书房的工作台上,没有被她收起来的时候。

    闫糯的包被她滑落在书房的地板上,她无声地走到了工作台边上,拿起了那本相册。

    相册每一页的相片仍在原位,这几天的时间,她已经毫无遗漏的把每一张相片都看过一遍了,如今甚至清楚的记得每张照片的位置。

    闫糯索性把相册拿到了楼下,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又不厌其烦地一页一页翻过去,每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她都清晰的记得。

    她早上为了送宋诗凝,起得太早了,又开了很久的车;这会看着照片,脑海中像是过电影一样闪过许多画面,困意随之席卷而来,她在不知不觉间,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睡着了。

    闫糯也不知道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睡了多久。

    后来她是被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唤醒的,她睡眼朦胧,隐约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把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了餐桌上,就慢慢地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闫糯微微睁开眼,还带着没睡醒的小奶音:“你回来了?”就像是对伴侣一句十分平常的问候。

    墨琛锦把闫糯手边散落的相册合上,随手放在了一边,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靠枕,而后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轻轻地撩起掖在她颈间细碎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回来了,怎么睡在这里,很容易着凉。”

    闫糯刚刚做了个梦,是一个关于她和墨琛锦的美梦,她在刚刚的几分钟里,还沉浸在那个梦境的世界。

    她记得梦里的世界,墨琛锦好像跟她求婚了,是在枫城的那个海边,温柔的海浪还在拍打着她的脚丫,凉凉的。

    场景很普通,很单一,她却很安心。

    但是当她此刻想到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那个梦瞬间就清醒了,连脑海中最后的残影都没有留下。

    闫糯的手臂被枕的有些血液不循环,她慢慢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你去哪儿了?”

    墨琛锦十分自然地帮她按摩着有些酸麻的手臂,说道:“家里的蔬菜和水果都没了,我去附近超市买了一些,家里的阿姨最近都没来嘛?”

    闫糯摇了摇头,墨琛锦走了之后她就给阿姨放假了,没有墨琛锦在,她不习惯家里只有她和阿姨两个人。

    墨琛锦点了点头,然后手上的动作稍微僵持,最后视线最后落到了那本已经合拢的相册上:“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闫糯其实在这之前设许多许多的问题,很多答案她想亲耳从他的口中听到。

    但是此刻她只是摇了摇头,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墨琛锦。

    闫糯自诩自己是法律行业的高材生,这个特别的行业将她练就出对待一切难题都可以做到条理清晰。

    但是如今她的那套条理在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只提示了两个字:无解。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她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天到底在纠结什么,她甚至还短暂地考虑过如果两个人分开的情景。

    然而她现在见了墨琛锦,心头只是唤起了最原始的渴望,她想和他亲亲,想和他抱抱。

    墨琛锦现在就单膝跪在她面前,她甚至不需要仰头,只需要前倾俯身就能实现心中所想,她也正是那么做的。

    闫糯也学着墨琛锦的样子去吻他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唇角。

    她在短暂地掌握主动权之后,主动权重新回到了墨琛锦的手上。

    如果说闫糯的吻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带着难以言说的悸动;那墨琛锦的吻则是极具占有欲的攻城掠地,每一寸山河都不予放过。

    两个人就像是只是短暂分别后再相见的普通情侣,中途所经历的一切荆棘坎坷统统被两个人抛之脑后。

    只是遵从本心地贪恋着对方的专属温度。

    然后一室旖旎。

    就在闫糯陷落在鹅绒被里放空自己的时候,她听到了今天的第二个道歉。

    墨琛锦纤细的手指一颗一颗扣上睡衣的扣子,动作恢复了冷静和克制,眼眸中却暗含着愧疚:“有些事情隐瞒了你,并非出于我的本意。”

    闫糯也不答话,也不看他,只是在寂静地深夜安静地喘息,感受着久违的平静。

    “乐乐,今晚睡前故事的主人公是墨琛锦。”

    墨琛锦曾经想过一套完美的说辞去安抚闫糯,但是当她刚刚以一种婴儿的睡姿蜷缩在沙发上闯入到她的视线中时,墨琛锦只是想将他过往种种全数告诉她的女孩。

    他的内心多年来就像是一座孤岛,但是他希望自己可以有幸邀请她成为的岛民。

    闫糯半张脸被蓬松的鹅绒挡在了后面,但是遮挡不住她唇角慢慢勾起的笑以及眼神中暗含的期待:“十分荣幸。”

    长夜寂寥,故事也并不全然美好,但是房间内的两个人却格外珍惜这样袒露心扉夜晚。

    墨琛锦短暂地回忆自己的前二十多年,决定从自己高三的那年说起,那个注定烙在他内心最深处的一年。

    墨琛锦出生在晋市的名门望族,他作为墨家这一代唯一的孩子,无论是他父母还是他祖父都对他抱有最高的期望。

    他的父亲希望他从商,继承自己的衣钵;而他的祖父希望他从政,走上仕途;他虽然自小就展露商业天赋,但是他宁可跟在陈林东身后,专心学习雕塑。

    墨琛锦却从小就对工艺品情有独钟,他从高中开始就一意孤行地决定要走艺术道路,后来他成功地申请到了巴黎高等艺术学院的雕塑系,家里人也就随他去了;所以他整个高三都在为远赴巴黎做准备。

    就在他出国前夕,家里轰然发生巨变,那场震惊临市江城的惨案也是属于他的悲剧。

    开始的时候他几乎是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他只知道自己的父母因为一场车祸不幸身亡,但是他敏锐地发现大家看向他的眼神都变了,同情中带着难以描述的复杂。

    后来墨长风夫妇举办葬礼,闫越作为墨长风的朋友来悼念亡者,却被陈家人赶了出去,他才终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在他父母下葬的第二天,一个人坐飞机去了法国,签证是提前办好的,机票是提前买好的,买了三张,因为他父母很早就打算去法国度过他们结婚20周年纪念日。

    他在法国的那段时间好像出现了幻觉,总在巴黎的街头看见他的父母在朝着他招手,就好像他们从来都没离开过一样,只是陪着他去法国报道顺便度过他们的专属纪念日。

    他在酒精和幻觉的双重麻痹下,终于在某个午后走上了车水马龙的法国街道。

    但是他只朝前走了两步,还没等感受到想象中的剧烈撞击,就被闫糯生生拉了回来。

    闫糯那时候还远没有现在这么高,小学生的模样,软软糯糯的,头顶带着一对兔耳朵;这让当时的墨琛锦混沌的脑海中蹦出了四个字-守株待兔;他没想到的是她还真的叫小兔,闫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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