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艰难抉择
嫦娥感受到周昊剧烈的情绪波动，安抚道：“人类是我们作为更高等级文明的实验对象，对于你而言确实是个残酷的事实，但不管如何，比起现在地球上正遭受灭顶之灾的人类，你又无疑是幸运的。”
嫦娥的语调中充满了对地球和人类命运的惋惜，她的话语惊醒了哀伤中的周昊，“是啊，地球遭受了核战争，现在怎么样了？”
嫦娥微微叹息，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仿佛可以透过虚空，直达那个曾经生机勃勃的蔚蓝色星球。
“周昊，你要明白，核战争带来的后果是毁灭性的。核武器带来的危害远超小行星撞击地球的后果。目前地球的环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生物圈几近崩溃，大气中弥漫着辐射的尘埃，海洋也受到了严重的污染。人类，这个曾经繁荣一时的种族，如今只能在废墟中苟延残喘。”
周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充满生机和希望的地球，那里有他的亲人和朋友，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对嫦娥说：“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你们作为更高等的文明，科技比人类发达无数倍，一定有办法帮助我拯救地球，对吧？”
嫦娥看着周昊坚定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
她清楚，这位年轻人所背负的不仅是个人命运的抉择，更是整个地球未来的希望。
于是，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周昊，你的决心我感受到了。作为更高等级的文明，我们确实掌握了一些你们地球人类尚未触及的科技和知识。然而，拯救一个已经遭受核武器重创的星球，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它需要我们双方的共同努力，以及时间和资源的巨大投入。”
嫦娥的话让周昊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但他并没有放弃，他明白，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地球唯一的希望。他紧紧盯着嫦娥，等待着她的下文。
嫦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首先，我们需要重建地球的大气层，这需要一种特殊的物质，这种物质在我们来的星系里很常见，但在太阳系却不存在。其次，我们需要修复地球的生态系统，这涉及到生物科技、地质工程等多个领域。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项工程需要消耗非常庞大的能量。”
周昊听得入了神，他从未想过拯救一个星球竟然需要如此庞大的工程。
但他也明白，这是他必须要做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嫦娥说：“我该怎么做？”
嫦娥却没有回答周昊的问题，而是问他：“你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吗？”
“我的状况？”周昊疑惑道：“等等，让我捋一捋……我驾驶飞船向月球飞行……受到空间站爆炸的冲击波影响……速度越来越快……我失去了知觉……。”
嫦娥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醒来就发现到了这里。”周昊努力回忆着说，“再然后你就出现在我眼前。”
“大致是对的，看来你残存的大脑数据是完整的。”嫦娥回答道，“只是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处境。”
“我的真实处境？您，您说我‘残存的大脑数据’是几个意思？！”周昊突然意识到什么，发觉情况不对，大叫道。
“其实，以你的智力应该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被陌生的环境还有我的出现干扰了正常思维而已。”嫦娥说，“没错，基于生物学而言，你已经死了，但从另一个维度看来，你还活着。”
“可我还能看见您，并正常与您交流！”周昊真的要疯了，什么叫死了又还活着，歇斯底里吼道，“啊～，那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嫦娥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你驾驶的飞船以第五宇宙速度撞向月球，在你失去意识之后就解体了，碳基生物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破坏，于是你‘死了’。”
“但是……。”嫦娥看了一眼处于混乱中的周昊，解释道：“我们在此之前就注意到这艘飞船的动向，虽然无法挽救你的躯体，但万幸的是利用科技手段让你的意识得以保存了下来。”
听到这里，周昊用生无可恋的语气低声说：“那我现在算什么，‘灵魂’吗？”
周昊清楚记得曾经看见过的一篇科研报告，关于人类灵魂及其重量的实验。
灵魂学研究者把附着于人体的物质称做“灵魂素粒子”，人死后，灵魂素粒子就会从人的体内跑出来 。
研究者认为，如果附着于人体的灵魂素粒子是物质，那么它就应该有一定的重量，当人死亡的同时，灵魂就会离开肉体，所以人在未死前的体重和死后的体重应该有所改变，这个改变的数字可能就是灵魂的重量。
当人类死亡的时候，水分和瓦斯会从人类的肉体释放出来，将这些因素扣除重量后重新计算人体死前与死后的重量，赫然发现前后相差35公克，而且没有胖瘦之分。
因此他们认为，这些实验证实灵魂是附着于身体上，属于一种物质既然是物质就会有一定的重量，他们相信灵魂的重量应该就是35公克。
嫦娥有些无语，这种话如何能从一位崇尚科学的理工男口中说出来，于是调侃道：“自从华夏历1949年龙国建国后就不允许动物修炼成精了。”
“好啦，看来我并不具备和人类开玩笑的潜质。”见周昊没有反应，嫦娥继续说，“从科技角度讲，你现在是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智能程序，包括你所有的记忆都被我们储存在量子计算机里了。当然，你依然能够独立思考，并根据数据库里的记忆作出判断和响应。”
周昊口不择言，狂吼道：“你说我现在是他妈个程序？！啊～！”
嫦娥安慰道：“情绪激动，证明你的程序，不，机能都很正常，比起地球上毫无防备地被辐射灼烧、被冲击波摧毁的人类，你无疑是幸运的。”
“难怪我苏醒之后无法动弹，除了视觉之外失去了所有感官，我他妈还算是个人？”周昊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大吼着“这样的我，还有什么用？！”
嫦娥默默地接受着从量子计算机里传递出来的信息，过了很久，等周昊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之后，继续说：“你的绝望来至于被地球所处低级文明所限制的认知，这很正常。但你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我们是科技远超于地球的五级文明。”
“五，五级宇宙文明？！”周昊突然醒悟过来，他现在‘身处’外星文明的月球后勤基地，之前人家就表明过身份，只是没说文明的等级而已。
从掌控和利用能量的角度出发，地球的科学家曾经大胆地预测过宇宙文明的六个等级。
一级文明，也称为行星文明，指的是能够完全利用所在行星上的所有能源，并且能够控制行星上的一切。这个阶段的文明可以利用本母星上所有的能源，发展到后期也具备了初步走出星球的能力。
二级文明，即恒星文明，标志着文明能够有效发现并使用行星所在恒星系中的能源。这个阶段的文明能够控制恒星的能量，进而控制一个星系，也就是说，掌控了太阳的能量就会操控太阳系的任意行星物质。
三级文明，称为星系文明，意味着文明能够在银河系中穿梭，能源汲取面不仅限于一颗行星，甚至暗物质、黑洞都会成为能量的来源。
四级文明，即宇宙文明，能够初步应用自然虫洞，进行河内航行，在宇宙中进行殖民通讯。
五级文明，被称为神级文明，能够自己制造虫洞，宇宙飞船速度接近光速。
六级文明，即神灵文明，能够进行河系与河系之间的航行，宇宙飞船速度可以超过光速。
嫦娥肯定地回答道：“是的，如果按照我们所掌握的科技水平而言，确实应该归属于五级文明的范畴。”
“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周昊顿时感觉自己又行了，对着嫦娥恳求道：“您能帮助我复活吗？呸，我的意思是恢复到之前人类的状态。”
“当然可以。”嫦娥毫不犹豫地说：“但是，你真的考虑好了吗？我的意思是你选择恢复到人类躯体？”
“选择，我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选择？”周昊自嘲道。
“按照你们人类的逻辑，我真想朝你翻白眼，虽然我没有生物学意义上的眼睛。”嫦娥罕见地有了一丝情绪波动，神奇的是，虽然周昊“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
“我想起来了，您说过关于科技分支的事情。”周昊努力回忆之前的对话，想起来了，“也就是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发展方向的问题。”
嫦娥叹气道：“你终于想起来了！所以，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使用月球基地的设施，基于你在飞船残骸上残留的dna，克隆出你的碳基躯体；二是让你在后勤基地的库存里选择一具心仪的机械身躯，然后将你的数据全部导入到控制核心里，让你以全新的生命形式存活下去。”
周昊沉默了，这对于他而言是个艰难的抉择。
一方面，他深知成为全新生命形式的意义，那将不会再受到病痛的折磨和死亡的威胁；而另一方面，他又在纠结，失去了躯体就意味着失去了自然繁衍的功能，更重要的是再也无法享受到其过程中美妙的感觉……然后不由自主回忆起和肖雯芸翻云覆雨的场景。
正在周昊纠结于如何选择的时候，嫦娥突然说道：“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你，不管在想什么，我都了如指掌，那种感觉就像观看4k高清现场直播一样清晰。这是你目前以程序存在的弊端，其实我对并此不感兴趣。”
嫦娥的话让周昊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文明里，自己几乎毫无隐私可言。
他试图控制自己的思绪，但每次尝试都像是在黑暗中挥舞着无力的拳头，无法触及那层看似透明的屏障。
嫦娥似乎察觉到了周昊的尴尬，她轻轻地笑了笑，声音里充满了温柔：“别担心，我不会窥探你的隐私。我之所以能知道你的想法，是因为你的意识数据直接与我的量子计算机相连。但请放心，我并不会随意读取你的思维，除非是在必要的时候。”
周昊松了口气，他感激地看着嫦娥，心中对她的敬意更甚。
他知道，这个看似冷漠的外星文明，其实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那么，你决定好了吗？”嫦娥再次询问周昊。
周昊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肖雯芸的身影，还有他们曾经共同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
他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他都将失去一些东西。
但他也知道，生活就是一场不断选择的旅程，没有哪个选择是完美的。
“我……。”周昊终于开口，“我选择碳基躯体。”
嫦娥微微颔首，她似乎并不意外周昊的选择：“很好，既然你决定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说完，嫦娥转身走向控制台，随着她向中枢程序发出指令，一串串复杂的代码开始在量子计算机内运行起来。
在此期间，嫦娥继续和周昊进行着交流：“克隆需要进行一段时间，趁这个空隙，我会将没有受到安全条例限制的知识复制到你的数据库里，便于你以后更好地生活下去。但这些超越地球文明的知识仅限于你掌握和运用，不能以语言、文字或其他方式传递给第三方，否则一旦触发保护机制，相关内容将被强行删除，切记！”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爽文小说里什么神明的‘灌顶醍醐’真是弱爆了，而这种限制传播的方式更像是在主角体里封印禁忌的手段。”周昊无奈地笑了笑，并没说话，他知道对方可以随时感知到自己的想法。
没有爽文小说里，重生之后得到系统加持之后的语音提示，只有悬浮于眼前的进度条。
周昊能感觉到有数据在流入“大脑”（数据库），速度不急不缓，但从传输的时间来计算，其数量非常惊人。
如果是让之前被分区的大脑进行存储，估计早就物理溢出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昊被嫦娥的话语从数据的海洋中打捞起来：“克隆体已完成培育，用时16个月7分21秒。”
由于克隆体事关自己恢复人身，周昊在数据传输过程中优先“阅读”了这部分数据。
华夏大明的大作家吴承恩在《西游记》中已有精彩的描述——孙悟空经常在紧要关头拔一把猴毛变出一大群猴子。
这当然是神话，但用现代的科学名词来讲就是孙悟空能迅速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克隆成自己。
从理论上讲，猴子毛含有的蛋白质是指导该部分毛发合成的dna的部分表达（与其内含子和外显子有关），可以进行逆转录，也就是可以克隆，但是事实上，地球的科学技术没有先进到这样的地步。
根据数据显示，地球的一级文明培育克隆体的过程是：先将含有遗传物质的供体细胞的核移植到去除了细胞核的卵细胞中，利用微电流刺激等使两者融合为一体，然后促使这一新细胞分裂繁殖发育成胚胎，当胚胎发育到一定程度后，再被植入动物子宫中使动物怀孕，便可产下与提供细胞核者基因相同的动物。
在这一过程中，如果对供体细胞进行基因改造，那么无性繁殖的动物后代基因就会发生相同的变化。
整个克隆过程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胚胎阶段，大约需要7天；第二个阶段，胎儿阶段，大约需要270天，直至分娩。
而五级文明的流程基本一致，但不需将胚胎放入生物的自宫内孕育，而是直接放置于专用的培养槽中进行孕育，直至达到预设的成熟度（年龄）。
“不对啊，目测这幅躯体的年纪在20岁左右，而嫦娥却说克隆用时16个月7分21秒。这中间有这么大的误差吗？”周昊产生了疑惑。
嫦娥反馈信息道：“克隆用时是按照地球时长计算的，之所以用时这么短，一是因为科技的等级不一样，二是所消耗的能量多少不一样。为了加速克隆体的生长，消耗的能量是正常指数的100倍。”
“100倍！”周昊通过网络，静静地“看”着这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年轻躯体，不，不是完全一样，而是比之前更加完美。
感受到周昊的思维，嫦娥解释说：“你已经注意到了，我将你的基因进行了优化，删除了由于n代有性繁殖而累积遗传下来的劣质信息，使得细胞的再生速度和再生次数恢复到正常水平，所以这幅躯体的理论使用年限可达到1500年，也就是普通人类的10倍。同时，将脑域可使用率提高到25，这是我们这个维度的宇宙安全准则所限制的上限。这样才能让你的大脑拥有足够存储庞大数据的空间。”
周昊向嫦娥传递出感激的信息，后者欣然接受，并反馈道：“你不用感激，严格意义上，你是属于我们的财产，呵护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相对在地球上遭受厄运的数十亿芸芸众生而言，你在适当的时候远离了危险区域，而我们又恰好具备保护你的能力，仅此而已。”
“请你暂时停止读取数据的操作，准备转移数据。”嫦娥提醒道。“为了确保你数据的完整性，我将在后台暂时强制终止你所有数据的运行，直到完成移植。”
“好的。”周昊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新生。
随着几条代码的闪过，周昊感到自己被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禁锢住，随即失去了自我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