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游太初
归墟子上次出关的时是两百年前，燕璟华前去拜见的时候还在出窍期。
修为越往后走突破越发困难，如今能将将突破到合体前期已经很不错了。
拜托，那可是千岁的合体期耶。
燕璟华是觉得长生可贵，但总不能长生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追求更久的长生吧！
平心而论，若光仙子的修炼速度在天逍宗也能算排得上号的，但在这种同样天赋卓绝又苦修不辍的大能面前，这自然不够看。
归墟子笑吟吟地打量她几眼，倒没继续说什么，唤她站到身边来。
太师祖所居是一座九层的通天高塔，屹立在最高峰的禁地之中，自上而下能俯览大半个太初宫。
此时天刚蒙蒙亮，莲灯如繁星点点错落在太初宫间，勾勒出大概的布局。
虽然这种炼器产物能够彻夜长明，但大多建筑的主体仍旧淹没在黑暗中。
燕璟华放出神识，宗门大阵闪了一下，察觉到这道神识的权限后再度黯淡下去。
神识外放的体验很别致，像是轻飘飘地乘风而行，但目力更深更远，能敏锐地捕捉到万物生息的响动，不止是细泉流淌过碎石的冲击声，丛林中鸟兽的扑腾悉索、就连昆虫震翅时发出的翕动都一清二楚。
要是前世真的有这种力量能够清晰的扫过皇宫的每一个死角，那她必然彻夜难寐。
但凡长老中有一个叛徒，天逍宗的布局和弟子水平可谓是泄露的一清二楚。
她的神识不受阻碍的越过琼楼殿宇，在清冽的湖面上打旋。
掠过弟子居时好奇心起，像是审阅军队里的士兵般的，窥探了那些新入门的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间的修为。
一时兴起准备看看宗门实力的她沉默了。
除了少量又坚定的理想意志、连深夜都在打坐修炼的小部分人，其他的弟子们都还沉浸梦乡中，
这都卯时（5点—7点）了！
朕当皇帝那会这时朝会都过半了，等下了朝还得批奏章，你们这些修士怎么睡得着的？
出于对朕睡不了你们也别想睡的怨念（bushi)，强大的神识拂过弟子居，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
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弟子好像被无形的什么东西推了一下，急速从梦中坠落，毫无征兆地睁开眼，但却又没有噩梦心悸而醒时的浑噩，反倒却觉得精神百倍，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大干一场。
搞完事燕璟华才想起来太师祖还在旁边呢。
但归墟子没有阻止，反而在她将弟子们唤醒时轻笑了一声。
她不好意思地将神识收回来，身侧的老者顽皮地冲她眨了眨眼，“把人叫醒的体验如何？”
“也就一般般吧。”
没想到你这老头子传讯叫人的时候也玩的这么开心啊，为老不尊，啧。
归墟子没揪着口是心非的小玩笑不放，而是将大半身体侧倚在栏杆上。
扶在栏杆上的手无规律地敲击着，和她说话的时候视线仍旧落在了下方的太初宫间。
“小璟华神识游览太初，有什么感觉？”
有种熟悉的既视感，就好像是讲经学士刚讲了某段古文，然后问陛下您从先人的文章中得到了什么治国理政的见解一般。
燕璟华揣测他应当不想听神识飘荡在空中有多么愉悦的这种废话。
但她放出神识也没那么肆无忌惮，显然也不会去摸老虎须，太初宫宗主与长老的寝殿自然是绕着走的。
真要说看到了什么，那还是弟子居。
燕璟华略一沉吟，大概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了，“就弟子所见，宗门中的弟子，或许有些太过懈怠了？”
归墟子赞许似地点了点头，摸了把胡子，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叹了口气。
虽然燕璟华基于万恶皇帝的剥削思想来看，恨不得自己的百姓勤奋积极热爱劳作、男人女人都能一个劲的工作。
但是这些是修士，又不是生命短暂如星的凡人，需要把一份时间掰成两半用。
得到归墟子的认可，她反而诧异起来。
到这个境界的大能，纵使自己热爱苦修、有点恶趣味，但也不至于极端到非要其他人都遵从自己的意志，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就记忆中对别的宗门的印象来看，天逍宗弟子的修炼速度在整个修仙界也算是名列前茅的。
除非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燕璟华笼在袖子里的五指无意识地虚握了一下，好像要抓住那点摸不到的灵感。
“难道宗门，”她诡异顿了一下，改口道：“难道除修士之外，还有外敌？”
此方世界称为元虚界，又依照三个种族分出地域来。
其中人族，也就是修士占据的这块地域被称为修仙界，当然出于某种傲气，修士大多自称仙界，此外妖居妖界，魔居魔域。
其中魔族较为特殊，它具备着蛊惑和勾引道心的能力。
就像是疫病，不仅极具传染力，还能随时造成极大危害。
人与妖能够陨落成魔，而却魔无法被净化回人与妖，而凡恶念所在，魔就有可能从中滋生。
三族理应维持在一个互相防备、互相合作的稳定的状态，然而魔族的天赋太过强大也太过极端，以至于人族与妖族不得不联手抵御魔族，这就是分歧所在。
所以在数万年前，人族与妖族联手将魔族驱逐回魔域，并且联手封印了魔域通往两界的通道。
如今两界中最多只有恶念凝结出来的心魔，以及崇拜上古魔族而自称为魔修的邪道，但没有足以影响局势的天生魔族。
所以，如果是真有什么能影响到宗门，以至于令修仙界屈指可数的顶级老怪物都担忧的事情
“难道魔域的封印松动了？”
归墟子有些诧异地转过来，继而和蔼的脸上露出过分灿烂的笑容。
拉着她到室内入座，变戏法似地，从虚空中拿出两盘糕点。
“小璟华还未用早膳罢，先吃点糕点垫着，细说。”他俨然露出了一副慈爱的长者模样。
——如果不是被喊醒已经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燕璟华差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