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深似海洋

    雪覆北境，沪上至平津，直至东三省，整个华夏仿若觉醒的雄狮，人民纷纷称这是东北军团与炎黄军赐予全国同胞及海外华人的新春献礼，转眼岁末，还有什么礼能如此动人心魄呢？这份厚礼，属于全华夏的子女，属于每一位龙的传人。

    “炎黄万岁，东北军团万岁……”

    “第三十八师万岁……”

    赞扬如潮水般涌来，田间农夫、工厂工人、校内学子和讲台教师，纷纷参与其中，标语飘扬，旗帜高举，传单纷飞。冬日的凛冽冻不住他们的热血，租界外敌的威胁挡不住他们的欢呼，就连日军的搜捕也不能扑灭他们的壮志豪情。

    魏晨东捧着战报，心中百感交集。数载精心筹备，只为此刻一搏。自掌握西北，领导炎黄军开始，这个布局便在心头生根发芽，步步为营。佯装与彭虎矛盾，用以示弱的苦肉计；联手马占山建立生死之交，是日后行动的根基和借口，如同借尸还魂一般。经蒙古直抵黑龙江，以铲除彭虎为由暗中布局，如明修栈道，实则偷渡。抵达东北，以防彭虎反击为名修筑工事，瞒过日军耳目。九·一八事变后静观其变，嫩江桥抗争爆发，忍受屈辱与敌和解，实则是另类的苦肉计及笑里藏刀。而刘传德等反攻日军，则是早年由彭虎安排在张海鹏身边潜伏多时的，反间计运用自如。日军增援时迅速找寻时机，奇袭敌军，又是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经典之笔。将两个师的日军围困之后，故意延迟决战，引诱敌人深入重围，以雷霆万钧之势消灭，这就是诱敌深入之策。当日军持续增援，十万炎黄大军再次瞒天过海，悄无声息围堵敌后，如神兵天降，让日军陷入绝地，是再次用上的瞒天过海，围城打援的战术。日军进攻大庆，却只见空壳，那些驻守的队伍其实早就撤离，一计空城计让敌人徒劳无功……

    嫩江桥大战中，魏晨东巧妙布署，计策层出不穷，即便是他本人也难窥其全貌。唯有他知道，这一切谋划，背后付出了何等的辛勤和等待。炎黄军队装备日益精良，空军建设、装甲部队，与日军旗鼓相当，是取胜的关键因素。加上训练有素的士兵和人数优势，取得如此辉煌战果，早已在意料之中，所以面对沉重的伤亡，他内心满是痛楚，而非喜悦。

    硝烟散去，善后在继续。收殓勇士的尸骸成了首要任务，来自泰来县、江湾乡乃至更远的大庆、哈尔滨、齐齐哈尔等地的百姓，顶风冒雪，扶老携幼，义无反顾地来到战场。他们在抹去泪滴的同时，脸上滑落的是冰冷的霜痕，但泪流不尽，对英雄的悼念深似海洋。

    寒霜之中，人们努力收敛着英雄的身体，有些因战斗僵硬的身体无法轻易复原，更有烈士与敌一同战亡，紧握敌人肢体无法分开。无奈之下，民众只能硬着心肠割断敌人的尸体，换取烈士最后的安息。在江湾乡，哭泣声响彻云霄，战斗更显惨烈，不少女兵舍身取义，身躯破碎，无法寻觅完整的尸骸，战士口中还含着敌人的耳朵或是半截鼻子，指关节深深陷入眼球，难以抽出。“姐啊……姐姐……”一位炎黄军人趴在尸骸上痛哭失声，悲壮的哭声在寒风中盘旋，揪人心弦。“弟弟啊……是哥哥没有守护好你，你安心去吧，哥哥必会替你报仇……一定……”一名青年背着年少的战友，踏过战场的破败，步伐沉痛而又坚定。

    魏晨东也在这悲壮的清理战场之中，眼前的场景让钢铁般的他都不禁泪光闪动。他并非滥好人，但他带领的兄弟姐妹死在日军手下，那份痛苦刻骨铭心。华夏的事，本就应该由华夏人解决，无论内讧如何残酷，都不容外人涉足。可恨外国人嚣张跋扈，视华夏子弟如草芥，为此他放弃优渥生活，组建炎黄军，冲锋陷阵在抗日第一线，这一切，只因那份不灭的中华之心。

    他缓缓摘下军帽，凝视遍地英魂，深深鞠了一躬。接着，步履坚定地走向一副担架。“将军，这是我的……哥哥……”战士的声音颤抖。魏晨东看着那紧闭的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也是我的……弟弟……”他颤声道。“送……兄弟……最后一程……”声嘶力竭的呼唤中，他从士兵手中接过担架。

    陈炳南和其他将领纷纷迈步向前，协助抬着担架的士兵们，共同送别英烈们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