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她也不能打退堂鼓
苏平河弃文从戎的事，苏家上下虽然知道，但也没料到，她竟然还能带回一身军功。
因此她此番回京，苏府迎接她的阵仗几乎堪比当年考上榜眼。
苏淮胥亲自候在门口，见到她的那一霎那就差没老泪纵横了。
“你这孩子，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跑到战场上去了？”苏淮胥责备中也带着自豪，“祖父听说，你九死一生，差点把命都丢边疆了……”
苏平河仍旧沉浸在巨大的不安之中，面对苏淮胥这么激烈的情绪，一时也有些错愕。
但很快，她就强打起精神来冲苏淮胥笑了笑：“祖父言重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苏平江也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没出什么事吧？”
苏平河知道他话里有话，只朝他点了点头，便示意众人回府再说。
沈氏的眼泪自从见到苏平河的人影开始，就一直没停过，苏平河忙着跟苏淮胥汇报自己在军中之事，只来得及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刘氏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你倒是生了个有用的儿子。”
沈氏擦擦眼泪：“我倒宁愿她没那么有用……”
一个女子，想要在战场上崭露头角，沈氏简直难以想象，她受了多少苦。
“今日宫中会举行夜宴，家中明日再设宴为你洗尘，如何？”苏淮胥拉着苏平河的手，亲昵地问。
苏平河神色有些倦怠，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句：“都听祖父的。”
苏淮胥见她实在疲乏，很快结束了对话：“平河，你先回去歇着吧，夜里还要入宫赴宴，别累着自己。”
“多谢祖父体恤。”苏平河说完，拱手退下。
苏平江赶忙跟了上去。
苏平河见他有话跟自己说，便放慢了脚步，两人行至僻静处。
“你离京后，宛怡郡主派人来府上打听过几回，但一直都没什么动静。”
苏平河嗯了一声，显然心不在焉。
“平河，”苏平江压低声音说，“以你如今的军功，求个平安也不是不行，怎么没一回来就说？错过这样的机会……”
苏平河叹息了一声：“圣上身体抱恙，我根本没机会开口……”
苏平江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斟酌着问：“你这回去边疆，可出什么事了？”
苏平河望向他，见他眼底满是担忧，不由心里一暖，她犹豫片刻后，小声答：“大哥……段长暮，他知道了。”
苏平江的瞳孔震了震，呆愣半天后才说：“他知道了，却什么也没说，还给你求了封赏，自然不会害你。”
“大哥……”苏平河顿了顿，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轻轻开口说，“我想要嫁给他。”
苏平江的身形晃了晃，难以置信地望向她：“你……你们……”
苏平河的脸上染上一团红云：“嗯……就那样了。”
苏平江大力地喘了两口气，好容易才叫自己平静下来：“他那样的身份，还有婚约在身……”
苏平河也沉默了。
其实她今天在朝堂上也多多少少能看得出来，段长暮很多时候也是有心无力的。
身份尊贵如太子，跟芮娘之间都只能以悲剧收场。
她与段长暮又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但他既然在努力，她也不能打退堂鼓。
苏平江静默许久后又问：“你预备什么时候跟祖父说这个事？”
苏平河咬着嘴唇，眼神有几分迷茫：“我原想着今日一回来就说……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要不，还是我找机会跟祖父说吧。”苏平江拍拍她的肩，“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苏平河鼻尖一酸：“多谢大哥……但这事，少不得还得我自己去面对。”
苏平江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见沈氏在不远处焦急不安地往这边瞧，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结束了跟苏平河的对话。
沈氏一见苏平河，眼泪又止不住地滚了下来。
苏平河见她这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赶忙扶着她先回了院子。
“你祖父说你在边疆九死一生，你究竟受了多重的伤？”沈氏心疼到不行，伸手就要过来解她的衣裳，“快给我瞧瞧，身上可有什么伤疤？”
苏平河按住她的手说：“我没事，姨娘，伤口都愈合好了。”
她说着又伸手抱了抱沈氏：“姨娘，我很想您。”
沈氏愣了愣，也伸手回拥她：“姨娘也想你……我苦命的儿……”
苏平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一颗滑落下来。
她在现代父母缘浅，其实十分渴望母爱。
沈氏虽说从前对原主算不上多好，但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她是爱孩子的。
尤其当苏平河穿来以后，跟她解开心结之后，她对于苏平河的偏宠更是到达了顶峰，连苏静怡见了都眼红不已。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半晌，苏平河才好不容易将沈氏给哄好。
“姨娘别担心……左右，保下一条命应是没问题了。”
苏平河说到这的时候，心里猛地抽痛了一下。
谁能料到，她拼尽全力，机关算尽，最后不过是为了保一条命罢了。
不想沈氏再为此自责，苏平河又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氏见她顶着倦怠不堪的神色还在不停安慰自己，心疼到无以复加：“我叫蒋嬷嬷给你弄了些吃的，你先垫垫肚子休息片刻，夜里不是还要去宫里赴宴嘛。”
“多谢姨娘。”
苏平河在沈氏处喝了碗鸡汤，吃了几块糕点后才终于回了自己院子。
扶光在院门口等着她：“二少爷，这是少主特地吩咐沁雪阁为您选的侍女，您给赐个名字吧。”
苏平河打量了眼前身量小巧但眉眼坚毅的女子一眼，知道这名侍女肯定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想到段长暮连这些小事都为自己考虑到了，苏平河心里不免涌过一阵暖流。
“你原本叫什么？”
“沁雪阁都是冷字辈的，奴婢名叫冷芸。”
苏平河点点头：“这名字也不错，不用改了。”
冷芸性子灵动，很快便适应了苏府的生活：“少爷，您想先沐浴吗？奴婢这就去为您备水。”
苏平河实在累得不行，也没有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少爷不必跟奴婢这么客气。”冷芸眼角带笑，“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