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变傻了
白棠与嘟嘟享受秋天的日光浴，与白棠偷情·见不得光·卫应寒任劳任怨地在厨房忙活今晚的海鲜餐。
秦奶奶一觉睡醒，厨房里已经忙得热火朝天，有模有样，不由心细又惭愧。
喜的是卫应寒又来看糖糖，还费心费力地给他们做饭，以后能在生活上好好照顾糖糖，惭愧的是卫应寒是客人，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
秦奶奶怂恿白棠去厨房帮卫应寒打下手。
白棠看完了书，正懒洋洋地享受日落前最后一抹暖阳，利落又冷酷地拒绝，“他做的菜好吃，我去就是影响他发挥。”
秦奶奶好说歹说，总算把白棠劝动了，可一进厨房，哪里要什么帮手，他一个人已经忙得差不多了。
“小寒这么忙还给咱们做饭，让你帮忙还要三催四请。”秦奶奶嗔骂，“要客人动手，怎么好意思。”
这下不等白棠说话，卫应寒就反驳道：“秦奶奶，一家人怎么还说两家话，给你们做饭我开心，糖糖最了解我，一个人动作还快些。”
秦奶奶笑骂，“你们就宠着她。”
“甘之如饴。”
白凛回来看到一桌子海鲜，本来很惊喜，可看到忙里忙外的卫应寒，兴奋的火苗立马被浇了个透心凉。
“怎么样，小寒的手艺好吧？一个人忙一桌子菜，我年轻的时候都做不出来。”秦奶奶不遗余力地夸奖。
白凛十分矜持，“一般。”
秦奶奶心里暗嘁，还一般呢，四个人就你面前的骨碟里壳儿最多。
吃完饭白凛就上楼了，匆匆忙忙，似乎有要紧事。
白棠和卫应寒负责收拾杯盘狼藉的餐桌，整理好垃圾。
扔完垃圾，卫应寒提议出门散步。别墅区里的照明比学校里半暗不明的样子做得好多了，地上的影子清清楚楚，再亮一些都能在路上看书。
卫应寒牵着白棠的手，慢悠悠地顺着一条道摇晃。
“那是苏若家和陆小颖家。”卫应寒说。
“中间是康尼家。”白棠补充，“他们每次见面都要从康尼家门前路过，康尼像个大灯泡。”
卫应寒：“超级大灯泡。”
康尼不只是住在陆小颖和苏若两家的灯泡，更是他和白棠之间的灯泡，时不时冒出来亮一下，很膈应人。
卫应寒不喜欢康尼，白棠已经习惯了，走过他们三家之后，白棠把话题转到今天下午看的那本书上。
她想像背书一样把那本书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念出来，“我懂得的尽是些偏僻的人生，我想世间死了祖父，就没有再同情我的人了。世间死了祖父，剩下的尽是些……”
但说不到一半她就卡壳泄气了，“我怀疑我被病毒毒傻了，记忆力下降的厉害。”
以前就听说脑膜炎可能会把人烧傻，现在竟然在她身上印证了吗？
换做以前，这些内容她看一遍就能记下来，看两遍就能完整地复述，可现在竟然连一句反复品鉴过的话都说得磕磕绊绊，缺词短句。
卫应寒笑着在她额上弹了一下，“怎么可能，胡说。这是谁写的？”
白棠摸着额头，怏怏，“萧红《祖父死了的时候》。”
“这不是记得挺清楚的么？”
白棠说出了一句十分无奈的话，“你不懂。”
在家休息的这几天，她没事的时候就会看书，看散文看小说这些倒还好，有情节有主题，记忆的时候可以寻根究脉，但看到史书类书籍的时候，她的脑子就是一团浆糊，老是要回过头去看前面的内容，她看书从没有这么艰难过。
她有些理解知识不进脑的痛苦了。
白棠觉得自己得去医院复查一下，再这么傻下去以后只怕生活都困难。
她不要变成傻子。
卫应寒的确不懂她的苦恼，在他看来，白棠没有任何异常，毕竟拒绝他亲吻的姿态是如此冷漠而无情，一点也不像被毒傻了的样子。
如果白棠知道卫应寒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会用更加冷漠无情的声音回他：呵，男人。
白棠去医院复检，重点提起自己记忆力衰退的情况。
医生向她解释：“一般而言，病毒性脑膜炎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但考虑到你的病情发现较晚，治疗过程中有颅内增高、脑水肿的症状，且后期长时间处于昏睡状态，有脑部缺血、缺氧、癫痫发作等情况，所以这次病发有可能已经对你的大脑造成了实质性的损伤，所以是可能出现反应迟钝、智力低下的情况的。”
“记忆力减退是其中一种比较幸运的情况，具体情况还需要再拍个具体的片子。”
白棠心凉了一半，“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
“平时可以多吃一些有改善记忆力作用的食物，也可以服用一段时间有营养脑神经以及营养脑细胞作用的药物。”
医生把话说得很明白，“但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得看你的大脑损伤程度和老天爷的意思了。”
白棠整个人都凉了。
心脏一直坠，一直坠，坠不到底。
她变傻了。
不是玩笑话，她是真的变傻了。
拍了片，医生又向她讲解了她的病情，然后给她开了一大堆为脑细胞提供营养的药物。
白棠回到家，要哭不哭，想指天大骂命运弄人，又怕骂了之后不止傻了人都可能没了。
她变成了曾经在新闻里见到会心生怜悯的人。
秦奶奶见她脸色难看，忍不住询问她复检结果怎么样。
白棠不知道该怎么说。
医生没有把话说死，只说记忆力减退是比较幸运的后遗症，但他没说，大部分脑膜炎后遗症是出现认知功能障碍，还容易合并癫痫发作、肢体活动障碍等后遗症。
她得随时做好哪一天一觉醒来就认不清人，癫痫发作或是活动困难的可怕局面。
秦奶奶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怎么了，医生怎么说，还没有好吗？”
白棠艰涩出声，“好了，就是要吃好多药，我讨厌吃药。”
秦奶奶闻言松了口气，把她手里那袋子药取下来，“这么多药，这是当饭吃啊。得吃多久？”
“补脑的，能一直吃最好。”
秦奶奶也皱起了脸，难怪白棠这么抗拒，换她她也抗拒啊，这么多药，身体怎么受得了。
可是没办法，医生让吃就得吃。
秦奶奶心疼地摸了摸白棠的脑袋，“今晚秦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吃得饱饱的再吃药。”
“秦奶奶，今晚做菠菜和南瓜吧，我想吃了。”叶绿素和β胡萝卜素是补脑的好东西，食补吃起来。
“好，都听你的。”
白棠出了医院就把检查报告扔了，只希望这些药和食补给力一点，别让她傻得太过分，不然她可能瞒不住。
不过这场病带来的后遗症的严重程度远超白棠的想象，起先她只是觉得记忆力不如以前，看书写字和日常反应力没什么差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竟然发现她无法再保持专注。
一节45分钟的课她能走神十多次，一篇课题论文要写一个星期，和人交流也会时不时一片空白，只知道对方的嘴在动，却没有声音和反馈，就好像脑子里的信号接收器和处理一起坏了。
“糖糖，你怎么又走神了，我和你说话呢。”钟瑶不停地在她眼前挥手，声音也越来越大，试图把她从发呆的泥淖中拽出来，“糖糖，糖糖！醒一醒，被走神啦。”
白棠浑身一抖，猝然清醒过来，“你说什么？”
“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钟瑶奇怪地看着她，怀疑又担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你老是走神，说着说着话你就愣住了，喊半天都喊不应。”
白棠拍了拍脸颊，加速清醒，“没事，你刚刚说什么？”
“我已经说了三次了。”钟瑶耐着性子说：“刚刚群里发通知，咱们的英语调研报告改到下午交，你写完了没有？写完了就给我，我去交到隔壁。”
班里分了男女学习委员，女学委管的是女生宿舍这边的作业交收，有时候通知下得急就会到寝室来催作业。
“写完了。”白棠把报道给她。
钟瑶一看题目，“不对啊，糖糖你写错了，这是之前的调研主题，后来老师要我们换了另外一个。”
“是吗？什么时候换的？”白棠完全没有印象。
“上周上课的时候说的，你不是还记下来了吗？”
“有吗？”白棠问钟瑶，也是问自己，改了吗？记了吗？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钟瑶见白棠一连茫然，皱紧了眉头，“不管那么多了，你这个写错了，赶紧重写一份吧，反正格式在这，换汤不换药，数据新闻什么的随便编一下，反正老师又不会一个一个去查，你英语好，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白棠慢半拍地问：“新主题是什么？”
钟瑶把自己的报告拿给她，“给你参考。”
白棠打开电脑，找到之前的文档删除重写。
白棠觉得她的身体和脑子似乎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一个无法执行，一个无法接收和反馈，又或者脑子里乱哄哄的没有一句是关于课题报告的。
她在电脑前枯坐了一个小时，才勉强敲出了两段混乱的导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