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我只是突然想你了
这声停车叫得突然，司机下意识就猛踩了一下刹车，好在这条路上来往的车辆少，后边没有追尾的车。
白棠往前冲了一下，扶住了副驾驶的座椅才没有撞上去，“等我一下。”
她下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卫应寒。
他站在路灯下，燥热的夜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很乱，遮住了他大半的眉眼，宽大的休闲t恤被吹得鼓起来，反而让他看起来越发消瘦羸弱了。
白棠小跑过去，卫应寒站在原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找我吗，怎么不发消息给我？”白棠看了眼手机，的确没有卫应寒的消息，也没有电话。
卫应寒没有说话，垂眸看着她。
白棠有些不自在的抱了下手臂，“今天有志愿填报指导讲座，我去了学校，没在家。等了多久了，是有事找我吗？”
他还是没有说话，但白棠看到他闭了下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说：“我只是突然想你了。”
声音有些哑，不知道是因为缺水还是长时间没有说话。
“想我了就打电话发信息给我，我看到了会回的。”白棠觉得卫应寒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伸手想要碰一下他的手。
但卫应寒躲开了。
白棠愣了一下，“我只是想看你有没有不舒服。”
卫应寒扯了下嘴角，躲开的手重新垂下来。
“没有。”
顿了一下，又补充：“谢谢。”
他的躲避是下意识动作，他是真的不想让白棠碰他。
白棠觉得更不对劲了，但不再试图靠近他，“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明明是这么热的天，连风都裹挟着燥热，他却脸色苍白，仿佛随时就要被分吹倒。
“是不是又瘦了？”白棠问。
这件t恤她见他穿过，但之前远没有现在穿起来那么空荡荡的。
“或许吧，胃口不太好，总是头疼。”卫应寒并不关心这一点，“今天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白棠关心道：“尽量多吃一些东西，工作别太拼命，要是实在忍不住的话，就吃止痛药吧。”
卫应寒点头，“知道。”
无言。
“时间不早了，这里离兰汀居挺远的，要不，你先回家？”白棠试图结束这突兀的见面。
“我能抱一下你吗？”卫应寒突然说。
白棠不解，但知道他现在没什么多余奇怪的心思，于是张开了手。
卫应寒上前一步，微微弯腰抱住白棠。
一手抚着她的背，一手扣着她的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他闭上眼，想从白棠身上汲取稍许温度，“你可不可以抱着我？”
越来越奇怪了。
但白棠还是听话的抱住了她的腰，细了很多，她都能感受到衣料下突起来的柱节与肋骨。
“真的瘦了。”白棠道。
“随他吧。”卫应寒说，声音里带了两分满不在乎的冷漠。
白棠：可不是随你，再管也管不到你身上的肉啊。
“糖糖。”卫应寒又说：“抱着我是什么感觉？”
“很高，有点抱不住。很瘦，手感不好。没有想象中的热。”白棠摸了下卫应寒的脸颊，很软，但有些凉，再往上，额头也是半温不温的温度。
“你发低烧了。”
难怪看起来脸色这么不好。
“是吗？”卫应寒道，嘴里说的似乎是反问，但表达的分明是：我不在乎。
白棠怀疑卫应寒又受到了刺激，且刺激的源头大概率是她。
是上午的知道讲座？还是下午的玩乐？亦或是晚上的宋子申？
她斟酌了一下，放出信号，“康尼说他要出国了，我们都很不理解他的决定，他也没有提前和我们说。”
卫应寒蹭了蹭白棠的耳侧的发，“生气了吗？”
“有点。”
“那你会去送他吗？”
白棠一噎，这个绕过表象直取心脏的问法有点不在白棠的估算范围内，她实话实说，“不清楚。”
康尼没把航班和起飞时间告诉她，除非能在未来几天把航班信息问出来，否则她想送也送不了。
“糖糖，你为什么会让我抱？”卫应寒突然又说。
话题转得太快，白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让卫应寒抱？因为她没有感受到过激的情绪和强烈的目的性，抱一下就只是抱一下，所以让他抱了。
“我们是好朋友，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我都会尽可能答应你。”
他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在思索还是不满。
白棠被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问法问得满头雾水，突然要拥抱，又发现了什么吗？
多说多错，白棠想跑了，拍了拍卫应寒的肩，“有点热，回家吧。”
卫应寒松开她，直起身，但留在白棠头上的手没有离开。
他把黏在脸上的发丝拨下去，替她整理好碎发，然后放下手，退后一步，“回去吧。”
白棠也退后两步，转身朝着一直没有熄火的车子走去。
卫应寒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
直到轿车彻底从眼前消失，他才收回视线，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亮着的路灯，数之不尽的小飞虫争先恐后的往灯上扑，被风吹得四散飘摇，还是一如既往地往上涌。
“又骗我。”
他轻声说。
可是飞蛾扑火，执迷不悟。
明知道没有结果，还是奋不顾身扑过去，温暖明亮了一瞬间，随后灰飞烟灭。
康尼走了，却来了一个比康尼更加难缠的家伙。
他在电脑那头看昏了头，浑浑噩噩的让自己病了好，好了病，仿佛自虐一般跑过来找白棠要安慰。
可是抱着她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她的怀抱真的是冷的。
他冷得厉害，浑身上下都在抗拒那个没有灵魂的拥抱，可理智却挣扎着让他继续：现在放手，以后再难得到她的拥抱了，你舍得吗？
曾经只有他才拥有的东西，如今轻而易举的被白棠送给了别人，一只躲在白棠的庇护下，十五年都没有露面的老鼠。
只不过，如果他怕，就不会从小争到大了。
卫应寒转身，没有适应突然昏暗的眼前有些眩晕，这让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拉开车门坐上去，脚下猛踩油门，车子疾驰而去，在宽敞空旷的大马路上掠成一道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