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哥,我的好哥哥
威廉低头拧开碘伏,用棉签沾了一些涂到伤口上。
白棠疼得长吸一口凉气,背部肌肉瞬间紧绷,想喊疼,但硬是咬牙忍住了。
这碘伏可比卫应寒给的药水用起来刺激多了就跟容嬷嬷抓了一把针往她伤口里捅似的,细细密密,疼得她腰子也跟着一起痛。
威廉停下擦药的手,看着白棠皱得猕猴桃似的脸,“疼啊?”
“不疼。”白棠闭着眼胡乱摇头,但摇了几下,似乎是意识到这样没有说服力,愣是睁开眼对着威廉笑了一下,“不疼,一点也不疼。”
笑容多少有些僵硬勉强,不好看,但那双被泪水润过的眼睛,漂亮得动人心魄。
威廉指尖一颤,棉签刚好到戳到伤口上,白棠蜷着的背也跟着一颤,“哥,我的好哥哥,你不是容嬷嬷,棉签拿稳点。”
威廉扔了棉签,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又抽了根新棉签浸好碘伏继续擦,“这药擦起来疼,但忍一忍,就是疼才越要擦。”
白棠趴在驾驶座上,耸着肩,一个劲吸溜吸溜。
“别吸溜了,我已经很轻了。”威廉让棉签轻轻在伤口上滚动,“叫你不好好擦药,现在知道疼了。”
“呜呜呜……”
威廉抬头看了她一眼,锁着脖子,脊背也瑟缩着,疼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但可怜的同时,又让人觉得有些有些可爱好笑,平时多么张扬灿烂的一个人啊,现在涂个碘伏就疼得跟什么似的,这落差太大了。
不知不觉,嘴角就挂了一丝笑容,“别哭,我给你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陆小颖:???
他莫名其妙看了威廉一眼,不知道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今天这一个两个的都特奇怪。
给白棠涂药都能笑成这样,这扭曲得,他到底是心疼还是开心啊?
“计划什么,你话还可以说完。”他把之前未完的话题重新接上。
笑容淡下来,威廉看着那条红肿的伤痕,想起医生说这是一道刀口的话。
这是另一个人,在白棠身上划刀子留下的伤痕,目的不明,影响不明,白棠的态度也暧昧不明。
“找到那个人,然后计划,让他为自己所做所为后悔。”
斩断他的利爪,拔掉他的尖牙,将他踩进泥沼,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敢动手,他们就要让他为自己的错误悔恨终身。
“我知道。”陆小颖对威廉的话有点失望,还以为他会说出一个具体的章程呢,没想到就是一句空话。
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找谁报,怎么报,这是个问题。
威廉一听陆小颖这语气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直来直往的大通肠子,说要报仇就只知道报仇,根本不去想为了做成这件事,要做哪些准备。
在这世上,能轻易伤害白棠,又能让白棠为其百般遮掩维护的人能有几个?
不多,从小到大就一个,但这一个就像是阴沟里源源不断的臭虫老鼠,总是杀不绝。
涂完碘伏,威廉又给她敷上一层云南白药。
这药比上碘伏还要疼,白天不吸溜吸溜了,改成了斯哈斯哈,纤瘦的腰肢跟着斯哈的起伏频率而变得更加纤细。
用手掌比一比,似乎多用点力气就能将这一段小腰掐在手心里。
云南白药涂完,白棠两眼泪花,“可算涂完了,疼得我腰都要断了。”
她两手握拳,嘤嘤嘤擦着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
威廉帮她撩着衣摆,以防血水和药粉沾到衣服上,“洗澡的时候注意不要让伤口沾水,这个伤口有些深,需要格外注意。”
“时间不早了,回家吧。”陆小颖道。
白棠颤颤巍巍拉开车门,跟小老太太似的走下去,慢吞吞上陆小颖家的车,威廉目送着他们远去,才启动车子离开医院。
涂药的时候就疼得一抽一抽的,回了家,也丝毫没有缓解,白棠俯面躺在床上,摸着兜里的药水磨牙又流泪。
变态卫应寒,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竟然在她腰后开刀,要不是伤口太小,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要摘她的肾去救他的将死白月光。
白棠胡思乱想,根本不想洗澡,手机突然响了,她捞过来解锁,说曹操曹操到。
卫应寒:[糖糖,今天有没有好好涂药,伤口好些了吗?]
白棠咬牙回:[药很好用,但还是疼,伤口好像发炎了]
卫应寒:[怎么会发炎,记得按时涂药,不然不止会留疤,还会疼]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想让你疼的]
白棠:%$#㏄!
我可去你的吧,男人的嘴,鬼都要给你骗到流泪。
嘴上说着不想让她疼,暗地里却对她捅刀子,好熟练的双面胶技能。
白棠:[我困了,想睡了,晚安]
卫应寒:[糖糖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洗了一些照片,裱好了,送给你]
白棠:[不急,等我养好伤吧,疼得厉害,我先睡了]
这一回他的消息隔了很久,才终于发过来两个字:[晚安]
白棠扔了手机,起身去浴室洗澡。
好不容易折腾完,白天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卫应寒正坐在书房,看着屏幕上呈现的信息,眸光定定,面无表情。
仔细看,屏幕上竟然列写着今晚白棠以及她周遭的所有声音与活动,密密麻麻,全是字。
最上面的一条是今晚8点47分时显示的状态,内容细致具体到白棠颤抖着对威廉说:哥,我的好哥哥,你不是容嬷嬷,棉签拿稳点。
还有威廉哄着白棠的话:药擦起来疼,但忍一忍,就是疼才越要擦。
——别吸溜了,我已经很轻了。
——别哭,我给你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有白棠呜呜嘤嘤的哭声,有陆小颖催促着白棠回家,还有威廉交代白棠好好保护伤口,更有白棠与他聊天时的愤愤磨牙和入睡时分,越来越平稳祥和的呼吸声。
今天之内,白棠的任何言语活动都没有逃过他的注视与捕捉。
所以他也知道,白棠说。
我不知道怎样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