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凶手
李安好有些紧张地抬头看顾安之一眼,似乎在担心他是否相信她的话:“就那一次,真的就那一次。自从我被休回了家,家里又发生了那两件事,街坊邻居与我们家就少有来往。而且在那之后不久,林大哥的小女儿被人勒死,就更没有来往过了。”
她话音未落,姜凌寒和顾安之同时神色一凛。
被人勒死?六扇门从未向外透露过玉妞的死因,她为何知道?
姜凌寒张嘴要问,顾安之余光瞥见,立即暗暗做了个手势,制止了她。
“李姑娘所说是否为真,我们会去查证的。”顾安之说着话已经站起身:“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若是日后还有需要,我们或许还会上门叨扰。”
姜凌寒跟着他一起往门口走。
李奶奶颤巍巍地起身,紧赶慢赶地走到顾安之身边,抓住他的袖子,抬起头眼神祈求地望着他:“官爷,你们查证归查证,但千万不要将此事传出去,我们安好已经很不容易了,可不能再有什么闲言碎语了……”李奶奶说着说着几乎要哭出来,顾安之急忙安慰她。
姜凌寒站在屋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里面三个人。
他们两个离开之后,李安乐从篱笆后探出脑袋,神色阴郁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回六扇门的路上,姜凌寒问顾安之接下来打算如何。
顾安之微微皱起眉头:“先回六扇门等消息,今日兄弟们就能查完京城里所有当铺和首饰铺,若是没人收过那只发梳,就有可能真的如你所想,它是被玉妞带了出去,如今有可能还在凶手手中。”
姜凌寒:“若是如此,该当如何?”
顾安之沉默了片刻,幽幽道:“搜查李家。”
搜查李家,是他极不情愿之事。若是被街坊邻居知道了官府搜了李家,便是没有从李家搜出东西,李家也会被谣言中伤,以后的日子便更加难过。
可是疑点就摆在眼前,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为。
姜凌寒走在他身边,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你心里是怀疑她。”
顾安之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话,不禁一愣。
“虽然你怜悯她的境遇,平时多有维护,但其实你心里却怀疑她,不然方才就不会阻止我问。”姜凌寒抬起头,看到顾安之的侧脸写满震惊,心里叹了口气:“或许连你自己也没发现吧!我知道你是担心打草惊蛇,才不让我问,但万一她是听别人说起的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她语声平直,犹如一块戒尺,一下子又一下,狠狠抽在他的心头。
顾安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是啊!他嘴上说相信李安好,可心里有几时,几分,真的全心信任?在知道这次被杀的是个孩子之时,他第一个想起的不就是李家吗?
他之前嘴上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欲盖弥彰地粉饰自己以为的正直罢了。
这一日,出去调查当铺和首饰铺的捕快们回来,不出所料地没有带回任何消息。而顾安之也如他所言,在当晚搜查了李家。
为了不惊动四邻,顾安之只带了姜凌寒再次去了李家。在李家人惊恐又不解的目光中,姜凌寒独自在屋中翻找。
顾安之身为男子,李家一家子妇孺,他不方便亲自动手,便和李家四口人一起站在外面。
很快,工夫短得令人惊讶,姜凌寒便从屋中走了出来,她面色凝重,径直朝顾安之走去。
顾安之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姜凌寒来到他面前,伸出手摊开了掌心,一枚银发梳赫然出现在眼前。顾安之缓缓闭上眼睛,偏过脸去,握着佩剑的手紧了又紧。
一旁站着的四个李家人,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茫然不知所措。
顾安之哑声道:“在哪里发现的?”
姜凌寒:“衣柜的角落里,压在衣裳最下面。”
“这是……”李安好伸头往这边看,问道:“什么东西,在我们家发现的?”
姜凌寒转过身,向她走了几步:“你没见过这个东西?”
李安好往她手里看了看,摇摇头:“没见过。”
姜凌寒又将手里的东西,挨个给李家人看了看:“你们有谁见过这个东西吗?”
李奶奶也摇头,李安心垫着脚看了看,忽然叫道:“我见过!”
李安乐立即在旁边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拧眉瞪眼地冲他呲了呲牙。
毕竟是个孩子,他以为自己是暗示,但其他人都看在眼里。而且别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偏偏李安心没懂。依然指着他说道:“有一日,哥哥在柜子里找东西,这个就从姐姐衣裳里掉出来了。”
李安好闻言目瞪口呆:“不,怎么会?这不是我的东西,我根本就没见过它!”
李奶奶在一旁哆里哆嗦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呀?”
姜凌寒道:“这是林大嫂,也就是玉妞娘的发梳。之前丢了,六扇门怀疑这发梳被玉妞偷戴出门,她被杀害之后,这东西被凶手拿走。如今这发梳在你家中找到,你们有何话说?”
李安好惊恐地摇头,迭声否认道:“不,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放在我家的。”她低头去看李安心,小小的孩子,仍然懵懂无知地望着她。她怎么都无法相信,这孩子会故意说谎栽赃她。
顾安之上前,对李安好道:“我们得先带你回去,有什么话到衙门再说吧!”
姜凌寒上前拉住李安好的手腕,她已经三魂不在,七魄神游,懵懵撞撞地被拉着往外走。
李奶奶拽住李安好的胳膊,哭天抢地的哭喊着:“你们放开她,不可能是我孙女,绝对不是她,你们抓错人了!”
顾安之上前将李奶奶拉开,示意姜凌寒先带李安好走。
姜凌寒拉着她的手腕出了院子,将马车赶了过来,扶着她上了马车。姜凌寒坐在李安心身边,一直抓着她的手腕,直到顾安之过来。
他跳上马车,撩开车帘看了一眼,便驾着马车出了玄沔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