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流鼻血了
少年微微喘着，望着少女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开心地笑出声，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若非他真的开怀，酒窝一般是看不到的。
上官瑾靠着树，仰起头，凸起的喉结滚动。
澄澈的眸子看向树梢的那根十分与众不同的红丝带，静静平复着呼吸。
执念也好，心魔也罢。
若她的心是山河万里，他必要踏遍每一个角落，将曾经来人的足迹一一荡平，插上他的旌旗。
这一世，若不达成所愿，他必不死不休。
——
魏萦一路飞快的跑回禅院，红霞满面，神色慌乱。
听雨见到，立刻惊呼：“主子这是被狗撵了吗？脸怎地也这么红，夕晒也能中暑？”
飞霜扑哧一声笑出来，连忙把听雨那个缺心眼儿地撵到一边儿去。
魏萦进屋扑在床上，将头埋进被褥里，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她刚才……刚才分明动心了。
她是答应他要给他一个机会，不推开他。
可没想到他不按常理出牌，上一次，还只是抱抱她，亲亲额头，哪知道这次就……
可照此以往，别说等五年，估计连婚礼都撑不到，她说不定就要交代出去了。
太危险，这个男人太危险。
她还没有好好观察他，还没有对他完全放心呢，怎么能就这么把一切交出去？
魏萦在心里默默念起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外面，上官瑾走进院子里，飞霜和听雨一见，赶忙上前福身行礼。
“姑爷。”
上官瑾神色倒是镇定如常，只是交叠整齐的前襟微微有些褶痕。
飞霜扫了一眼，抿嘴笑道：“县主方才进屋了，说是天太热，这会儿正在屋里歇着，姑爷要不要去看看？”
话音刚落，屋里突然传出轻微的床榻嘎吱声。
上官瑾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卧房半掩的房门，“不必了，她若是怕热，就弄些井水放屋里散散暑气。”
“我出京两天，你们就先安心在济恩寺待着，等我回来，再一道回国公府。”
飞霜忙应声。
上官瑾再次看了一眼卧房，这才步伐稳健地出了院子，领着一队侍卫浩浩荡荡骑马走了。
飞霜于是命人打了盆冰凉的井水，眉眼含笑地进屋，放下道；
“县主不必躲了，姑爷还有差事要办，已经带着人马走了。”
魏萦趴在床上，用被子蒙头，装聋作哑地不出声。
飞霜抿嘴一笑，接着说道；“姑爷临走留话说，让咱们安心在这住下，他出去两日，回来后接县主一同回去。”
魏萦心烦意乱地又往头上加了一个引枕。
飞霜上前来，拉开被子，努力憋笑道，“这大热的天，主子莫不是想捂出痱子呢？到时候别嚷着痒。”
魏萦这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梳洗。
“姑爷也是辛苦，这么热的天，晚膳也没用，还要连夜赶路。”
“怎么不让人给他备些干粮在路上吃？”魏萦放下巾帕，语气有些急。
“县主莫急，备了些肉干馕饼，交给侍卫了。”飞霜笑着道，心想，县主就是嘴硬心软，看上去防的跟什么样的，实际上早就放心里了。
情爱这事，当局者迷，还是得自己想明白才行。
飞霜也不道破，端起水盆退出屋子让主子一个人静静。
魏萦一身清爽地躺在塌上，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上嘴唇，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麻线，松一团紧一团，理不清个头绪。
就这么胡思乱想间，她做起了飘在天上的梦。
她看到，夕阳西下，济恩寺闭门谢客，开始打扫寺院。
一身红衣的少女从后面的禅院偷偷跑出来，一路去了姻缘树那里。
少女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地抽出一根红丝带，写了些字，朝着姻缘树拜了拜，用力朝树梢扔去。
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少女十分慌乱，忙不迭从另一边走了，看也未看自己扔的丝带是否上了树。
少女走后，一身月白色交襟锦袍的男子走了出来，捡起地上的红丝带看了看，抬头看向少女离去的方向。
他怔怔站了很久，手里拿着丝带，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他抬手一抛，丝带便被他挂上了树梢。
男子盯着那树梢晃动的丝带看了会儿，缓缓转身走了。
魏萦飘在天上，总觉得心里砰砰跳，这一幕似乎和她有什么关联，她使劲往地上落去，再落去，隔雾一般的模糊散去，树梢上的随风叮咚响的丝带，字迹清晰可见：
“愿与裴琅共结连理，两情相悦，此情不移”
她抬头望去，男子恰好顿住脚步，缓缓转头往来——
“上官瑾！”
魏萦大叫一声坐起，满头虚汗。
怎么会，怎么会？
上一世她明明看到四周无人，才去求姻缘的。
没想到，那个突然在她身后出现的脚步声，竟然是上官瑾？
如果她当时能转身，如果他能喊住她，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不禁想起上官瑾说的关于姻缘树的那些话。
可她和他，擦身而过那么多次，都是在一个转身的距离，近在咫尺，却毫不认识。
到底是缘分天定，还是有缘无分？
魏萦觉得，似乎有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前世和今世之间，迷雾一般让她看不分明。
两日后的傍晚，上官瑾果然回了济恩寺。
天气太热，魏萦正呆在卧房里倚着榻看话本子，听到上官瑾他们进了寺，一时间心里有些慌，不知道该不该见他，更不知见了他该说些什么。
正胡思乱想间，飞霜一脸惊慌的进来道：“县主，姑爷受伤了。说是路上遇到了山匪。”
“什么？”魏萦猛地坐起身，“可有大碍？”
“还不知，是方才有个叫赢七的侍卫过来禀告的。”
“随我过去看看。”魏萦翻身下榻。
院子里，赢七竖着耳朵听完屋里的对话，偷偷嘿笑，一个飞身不见了。
禅院的门被猛然推开，魏萦蹙眉快步走了进来，径直去了禅房。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着男子的汗味，让人忍不住想捂鼻子。
一扇纱屏隔绝人的视线，纱屏后人影晃动。
魏萦脸色微变，快步绕过纱屏，“上官瑾……啊!”
少年光裸的脊背如玉一样白皙，肩膀宽阔，胸腹结实，脖颈间的水珠正颗颗往下坠落，沿着山脊一样的背滑入劲瘦的窄腰腰线里……
只一眼，她便捂着鼻子赶紧退了出来。
别人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都是捂眼睛，只有她捂鼻子。
一定是这天儿太热了，上火了，咳。
上官瑾转头看着少女一脸滴血般的退出去，哑然失笑。
他正在擦身，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蔚五赢七他们，根本没有在意，哪知道会是她？
她就这么风风火火就闯了进来，他根本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