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石阶
“小川，你这是做什么？”言冰霜一边问着柏川，一边走到石块边，帮着一起寻找什么。
柏川拨开一簇杂草，在石块的最底端果然有晋启留下的三个血字，他凝目瞧着歪歪扭扭的三个血字。
看到最后一个没写完的血字，柏川一下子想到了当年西边村被屠时，那些个杀手的身上带着徽标。
他猜想这个没写完的血字就是“徽”字，也是因为这个没写完的“徽”字，柏川推测师父是因为发现了有关当年的秘密，从而被凶手灭口的。
一旁的言冰霜念道：“铁匠？还有一个字没写完，看着像是没写完的‘徽’字”
“柏川，言冰霜？”叶水淼从东方的一个大树上飞跃而下，看着柏川和言冰霜的头露出矮树丛，叶水淼快步走向矮树丛，“是不是晋启那个老家伙躲在里面呼呼大睡，等着你们驮他回去？”
柏川和言冰霜看着心思不多的叶水淼兴冲冲地走来，他们低下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水淼的问话，他们想着等叶水淼进来看到这残忍的一幕，一定也不想说话。
“这两孩子，问你们话呢。”叶水淼一边拨开矮树丛，一边咕哝着，当他拨开最后一层矮树，躺在地上的晋启一动不动的映入眼帘。
感到惊愕的叶水淼缓步踏进圈内。
看着不动弹的晋启脸色惨白，浑身伤痕，血迹斑驳，叶水淼浑身一激灵，怔在原地几秒，而后才走到晋启的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这是跟我们开玩笑呢？”
惊愕的表情还未从叶水淼脸上消散，他看向柏川跟言冰霜，表情变的凝重起来，“说话，见到的时候就不行了？”
“我们来的时候，晋启老师就已经不行了。”言冰霜抬起难过的脸，“不过我们来之前，有个穿黑色斗篷的人从晋启老师身边逃走，我们怀疑就是他杀害了老师。”
柏川没有说话，走到晋启身边跪着，用手替晋启整理着头发和衣服。
“有没有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叶水淼问离自己最近的柏川，可是柏川没有直接回答叶水淼的提问，只是摇摇头，于是叶水淼看向旁边的言冰霜。
“那个人用斗篷遮住了脸，实力远在我和柏川之上。”言冰霜露出懊丧的表情，“我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更别提看清他的脸了。”
“跟你们没关系，都是我不好，如果昨晚我不拉着他一起喝酒，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叶水淼看着晋启惨死在面前，心中的自责感加倍膨胀。
“凶手的境界在师父之上，至少也是个八级武士。”柏川扭头看向叶水淼，“即使你们昨晚没有饮酒，师父依然不是他的对手。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不是第一现场。”
柏川说着仰头望向后山柳园方向，“师父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去一趟柳园。”
“要去柳园，算上我一个。”言冰霜当然记得萧克礼在惩戒大会上说过，不许他们再踏入柳园半步。
如果柏川真的要去，恐怕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柏川一个人遭罪，所以她第一时间说出要陪着柏川一起去。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矮树丛之外，姗姗来迟的百里星辰一个空翻落在矮树丛里。
她正因为能和柏川他们会合而感到高兴，忽然一具尸体闯进她的眼中，再来仔细看时，发现是晋启安静的躺在那里。
百里星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走到言冰霜身边，“晋启老师他……可知是谁下的毒手？”
言冰霜害怕再次说到柏川的痛处，于是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找来的时候，老师已经没气了，不过倒是看到一个穿黑斗篷的人逃离这里。”
四个人沉浸在无边的哀痛之中。
过去一段时间之后，柏川忽然张口问叶水淼，“叶老师，你在这星辰国都城里呆了那么久，可知道铁匠？”
“铁匠？”叶水淼捏了捏他那满是黑色胡茬的下巴，说道：“你是问打铁铸剑的那种铁匠？”
柏川犹豫了片刻，右手指着那石块儿，“上面有师父用血写下的三个字，其中两个正是‘铁匠’二字，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叶水淼走到柏川指的位置，拨开遮挡的杂草，血红的“铁匠”两个字露在眼前。
叶水淼摇着头，看着没写完的第三个血字，为难道：“如果单单的说铁匠，这都城里就有上百家铁匠铺，如果不是指铁匠，那就是指人名。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有哪个人叫铁匠的。”
“有没有可能不是人名，也不是什么铁匠铺子。”柏川终于站了起来，“而是一种代号，就像某个组织的代号，又或是某个人的外号。”
叶水淼摇着头，不说话。
“都城里的铁匠铺子确实有上百家，但是真正扬名在外的只有一家。”百里星辰停顿了一会儿，瞅着三双聚精会神的眼睛投向自己，接着说道：
“叫三邪铁匠铺，就在都城的南大门不远处。”
作为星辰国国主的女儿，知晓都城里的城防布局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百里星辰平时要学习很多的知识，尤其是有关于星辰国的一切都要知晓一二，这可能就是一个公主该有的使命。
柏川心想着找个时间去探探这个三邪铁匠铺。
四个人将晋启的尸体背出山谷，放到他原先住的那间房里，待报官和通知其家人办理后事已经是晚上了。
这天夜里，皓月与繁星结伴溜挂在夜空之中。
柏川一个人悄悄来到后山脚下，他一身黑色衣服，仰头看着漆黑的山顶，当下下定决心一查究竟，开始走进老柳树林。
根据晋启在山谷坠落的大致位置，柏川停在半山腰开始仔细寻找着周围一切可能留下的线索。
他一节一节的上着石阶，每上一层石阶，就勾着腰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查找着。
看着一层层干净的石阶，柏川几度怀疑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他一把揪断石阶边缘的狗尾巴草，呢喃道：“没道理，怎么会一点血迹都没有？”
柏川丢掉手里的狗尾巴草，抬头看向偏西的皓月，一块黑云缠在皓月周围，“会不会是因为光线不够亮，被我遗漏掉了。”
柏川正想着要不要改换白天过来查，谁料两道倩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里。
“百里，霜儿？”柏川慢慢起身看着石阶下的两个人，“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冲上来的言冰霜压低声音，噘嘴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不是说好我们一起来的么，你怎么甩开我们自己一个人来查？”
“我，我那不是看你们睡得太香，不忍心叫醒你们嘛。”柏川的视线从言冰霜的脸上转移到百里星辰的脸上。
百里星辰和言冰霜一样，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柏川窝着的嘴刚想再解释解释。
百里星辰抢在前面说道：“晋启不仅是你的师父，他更是我们的老师，所以应该由我们一起来找。”
“说的对，百里。”言冰霜扬起下巴瞅着柏川，“以后再有什么事，可不能再瞒着我们。”
“快些找吧，再耽搁，天都要亮了。”柏川说着蹲下身子接着找，“师父流了很多的血，如果这里真是案发第一现场，那就一定会留下血迹或是其它的什么线索。”
言冰霜和百里星辰听着柏川的分析，弯腰来找。
三个人就这样一层接着一层的找，直到临近柳园。
柏川的注意力被脚底裂开的石阶吸引住。
他挪开右脚，右手指触碰着其中的一道裂纹，“记得惩戒大会前下山时，石阶都是完好的，不过一个晚上，就裂成这样，还是在柳园附近。”
柏川想着看向上面的柳园，“敢在这么近的地方动手，不是无视一个九级武士的存在，就是仗着九级武士而有恃无恐。”
柏川收回凝聚的目光看向还在认真搜寻证据的言冰霜和百里星辰。
突然一个深沉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看来你们三个人的记性不是很好。”萧克礼身着长袍，立在院墙之上，两只手背负在身后，俯瞰着石阶下的三个人。
萧克礼的突然出现着实让柏川他们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先后缓缓起身看向高高在上的萧克礼，其中柏川心里想的最多。
“我们只是寻找线索，因为临近柳园，害怕被发现，已经非常小心，连话都没有说一句，他竟然还能发现我们。”
“如果那天晚上师父和凶手就在这里打斗，身为九级武士的他一定会发现他们，说不定他还知道凶手是谁。”
思及此，柏川垂眼瞄了一眼脚边的裂纹，跟着犀利的目光射向萧克礼，“我们来不为别的，就想问您一个问题。”
“不知礼数。”萧克礼对柏川翻着白眼，目空前方，“天道轮回，自有定数，你们不必纠结于此，还是去吧！”萧克礼说着要转身离开。
“你可知凶手是谁？”迫不及待的柏川窜上两节石阶，质问萧克礼。
萧克礼也不答，只是对着柏川方向，右手掌由内向外轻轻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向柏川。
柏川的右肩被气流击中，侧身飞冲而下。
越过十几节石阶，落地时又向下滚了十几个石阶，他左手吊着石阶边沿下滑两节，左手一把揪住成片的杂草。
停下来时，下半身已经趴在石阶之外的斜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