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后的晚餐
宋老夫人房间。
李妈让人去认认真真查了一番宋北悠之后回来。
“老夫人。”
宋老夫人手中端着一杯热茶，优雅地喝了一口，“如何？”
李妈，“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些年大小姐在精神疗养院每天都早睡早起。
活动范围就在院里边，哪也没去。
整天就是跟里边那些老神经病下下棋，唱唱歌，讲讲八卦追追剧。”
宋老夫人内心舒缓了不少，“行吧。”
看来是她多虑了。
那表现出来的不卑不亢估计是因为关久才有的症状。
“去问问北悠喜欢吃什么，让厨房准备一下。”
小孩子嘛，对她好一点总会慢慢亲近的。
“好嘞。”
夜幕降临时，忽降大雨。
瓢盆的大雨浸湿了京城，模糊了视线。
段氏财团总裁办公室。
莫大的落地窗前，段尧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着裤兜。
衬衫的袖子被他卷起，露出一截健康有力量感的手臂。
不似往常的盛气凌人，此时的他多了几分温文尔雅。
耐心聆听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段尧，我那小友今日可有给你送去印章？”
段尧看向办公桌上雕刻精致的印章，“有。
贾老的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
贾修平雕刻的印章，价值连城不说，寻常人还得不到。
“哈哈哈哈。”贾修平发来一串大笑声，“段尧啊，真不瞒你说，这个私章不是出自我之手。
而是今日那小友刻的。”
“哦？”
段尧怔了怔，问道，“她是？”
贾修平，“一个没爹妈爱的小可怜虫。”
段尧，“爸妈都死了？”
贾修平，“算是吧。
反正这些年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带大的。”
说完，顿了一下，“今日她一眼就认出你的吧？”
段尧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嗯。”
贾修平嘿嘿了一声，“这崽崽就是厉害。
我跟她说你是人群中最靓的仔，领悟得真好。”
段尧闻言，剑眉微挑。
内心莫名多了一份窃喜是怎么回事？
挂了电话，将办公桌上的私章拿起，认认真真地观摩了一番，愈发觉得这手艺的精湛。
这时，他有电话打入。
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大姐段媛。
段尧看了一眼，面容寡淡了下来。
没有第一时间接通，而是不紧不慢地在商务凳上落坐后，才将手机拿起。
一接通，段媛就直逼主题，“阿尧，你是书豪的舅舅，能不能帮他一把。
找个时间见一见我家那顽固的老爷子？他最赞赏的后辈就是你。
那该死的婚约”
段媛向来啰嗦，跟个小哨子一样讲个没停。
段尧直接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开扬声，继续欣赏起那私章。
直到，段媛发来一声，“阿尧，你听见了吗？”
段媛的语气其实挺温和的，多少还是有些忌惮段尧这个亲弟弟。
只是，段尧就没有那么随和了。
他在段媛停下来的那一刻发出一声冷哼，“呵！秦书豪今年20了吧？
算起来也就小我7岁。
跟段郁一样大。
怎么？你打算为他擦一辈子的屁股？”
话难听了点，段媛，“阿尧，不是的，他忙着学业呢。”
段尧，“我接管段氏的时候才19岁。”
段媛瞬间哑口。
段尧紧接一声冷笑，语气毫无商量，“让他自己处理！”
雨势越来越大。
有种要把整个京城都淹没了的感觉。
宋北悠早已被叫下来，跟宋老夫人、苏静娴、宋南婉围着餐桌而坐。
面前是一大桌丰盛的饭菜。
只是，不能动。
宋北悠的亲生父亲宋赫安，亲弟弟宋东阳还没有回来。
苏静娴望着外头，“不是，这雨也下得太夸张了吧？
赫安和东阳应该安全吧？”
宋南婉瞥了眼正在盘佛珠的奶奶，“说来也奇怪，怎么这姐姐一回来不是下冰雹就是下暴雨的。
会不会巧了点。”
她深知自家奶奶迷信，便往玄学的方面阴阳怪气。
宋老夫人没开口，却明显地看见她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苏静娴没多想，“好像还真是挺巧的。”
宋北悠眼眸低垂，在她们几人看不见的地方溢出嘲讽。
随之，看着眼前这一桌子美食内心叹气。
饿死了，却动也不能动！
要不，她走？
有想法就有行动，手掌轻撑台面，准备起身。
只是这时，瓢泼大雨的门外跑进来两只落汤鸡。
“哎呀，妈，我湿透了。”
是宋东阳，比宋北悠小5岁的亲弟弟，她当年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奶娃娃。
这会儿刚满15岁进入青春期。
宋东阳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是宋赫安，她的亲生父亲。
他淋得比较严重，假发全湿被他拎在手上，露出一头光滑的地中海。
估计被冷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画面滑稽可笑，宋北悠扯动了下唇角。
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游泳回来的。
嗯，不走了，看会儿笑话先。
苏静娴连忙带着人从侧边去换衣服，“不是有车吗？怎么淋成这样？”
宋东阳，“衰死了，车子居然浸水了。
我和爸爸几乎是游泳回来的。”
宋北悠嘴角扯动的弧度更大了。
十多分钟后，人总算齐了，围着餐桌而坐。
宋赫安又戴了一顶全新的假发，神采奕奕。
宋北悠心里舒了一口气，估摸着应该可以吃上饭了。
然而，并没有。
宋赫安的关注点落在她身上了，他打量了一下她，疑惑道，“北悠？”
明显，不相信眼前这位是他的那个大女儿。
宋北悠面无表情地点头，“爸。”
只一声，宋赫安的眼神中迸发的，全是盘算。
大环境太差，生意不好做，太需要能够帮助自己的儿儿女女了。
盘算过后，就是满意的点点头，“好，好，回来好啊。
以前委屈你了。
不过那都是为了你好，以后我们会好好弥补你的。”
讲的话和苏静娴的大差不差。
宋北悠“嗯”的一声，“可以吃饭了吗？”
谁好人家家的等一餐饭等了一个多两个小时？
食欲都给等不见了。
“吃吧。”宋老夫人不知怎么的，比刚才还要不开心。
筷子总算是动了起来。
餐桌上有加热板，菜倒也没凉，就是口感变了，宋北悠吃没两口就不太满意地放下筷子。
比清水河白校长做的饭差太远了。
宋南婉见她没继续吃，问，“姐姐，饭菜不合胃口吗？”
宋北悠直接，“对。”
场面再度僵了下来。
宋东阳正值青春期，是宋家的男丁，也知道宋北悠和秦书豪有婚约的事，一下子就不爽了起来，“不合胃口就回你那神经病院去。
装什么大小姐脾气。
爱吃不吃。”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天空刚好打了一个响雷。
“轰隆！”
贼大声，所有人都被吓个半死。
以至于整个餐桌的气氛都诡异了起来。
宋南婉更是趁机凑近宋老夫人，“奶奶，太恐怖了。
要不要找个大师回来看看啊？
怎么这一整天的，各种奇怪的天气。
特别是刚才那个雷，好像就是专门往我们家劈过来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宋南婉眼角的余光一直往宋北悠的身上撇。
宋北悠捕捉到了，不动声色。
苏静娴和宋赫安没开口，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宋东阳又来了，“肯定是这个神经病一回来导致的，她很邪门，她不是个好东西。”
苏静娴开口阻止，“东阳，别乱”
还没说完，宋老夫人这个大家长发怒了，她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往餐桌上一拍，“来人，把大小姐送回房间！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
宋南婉忍不住窃喜。
她说过了，秦书豪只能是她的。
管家陈叔带着几个佣人出来，他看了眼宋北悠，因为她帮他躲过天灾的事，于心不忍。
甚至还再三询问，“老夫人，确定？”
宋老夫人眉头紧皱，“还不动手？”
陈叔为难地看向宋北悠，“得罪了，大小姐。”
宋北悠跟个没事人一样，淡定自若。
她先是看了看宋赫安，又看了看苏静娴，发觉他们两人无动于衷。
于是，不想再这么“亏待”自己了。
缓缓地将台面上的筷子拿起，当着众人的面往不远处的柱子一个抛物线。
紧接，吓掉众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筷子就这么深深地扎进柱子里。
跟电影里头有特异功能的高手一样。
下一瞬，她又秒变陈叔眼中的女皇陛下，声线徐徐道，“要不，我们就这样吧。
今日这一顿当做是最后的晚餐。
以后我们互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