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见国师

    国都琼城是玉雪的第一大城，天子脚下，一派晴好之景。一路上草长莺飞，垂柳夕阳，就如画般美好，只是在这美景之中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在城西最大的酒楼上，一桌书生气愤不已，一个高个书生讲道：“二皇子和七公主这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宁丞相为官清廉，爱民如子，是少有的良相，可这二皇子一句通敌就给下了狱，七公主还来了个大义灭亲，亲自作证，这才几天，就让圣上定了罪给满门抄斩了，听说连三司都没过。”

    “哼，宁丞相提议禁止富人圈地建宅建猎场，要把最好的地留给百姓耕种，你不知这这一项就得罪了多少人，过不过三司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结果。”边上一个白衣的书生更是不平。

    对面一个黑脸的书生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你们不知道，这二皇子现在和五皇子走得近，五皇子是张家外孙，这丞相之位张家可是盯着很久了。这宁相错就错在不肯站在五皇子或三皇子任何一边，这是档了人家的路了，可偏坐在这么重要的位子上，所以即使五皇子不出手，三皇子也不会放过他的。”

    高个书后若有所思，“可这七公主也怪，她已嫁给相府二公子，还狠得下心来指证，要知道这可是满门抄斩啊。听说二公子知道后当场就自尽了。”

    黑脸书生听后嘿嘿一笑，“你们不知道，这就要涉及到宁家的一段秘莘了。当年和七公主定下婚约的是大公子宁浩文，那可是天才般的人物，长得好就不说了，听说七岁就能做诗，十岁就能下场考状元，还真上他考上了，但宁相说他年纪太小，不能胜任，便让出了名额。但这也让皇上十分看重他了，所以才赐婚给七公主。后来这宁大公子出去游学，遇到了当时名传天下的名妓红梅，两人郎才女貌，情愫暗生。这当然不被宁家和皇家允许，七公主更是大怒，派人刺杀了红梅，宁大公子心痛心爱之前的死亡，更恨七公主的歹毒，一怒之下看破世俗，就出家做了和尚。可这七公主不知怎么想的，执意要嫁入宁家，后来才嫁给了二公子的。”

    几个人心中大悟，继续悄悄讨论起来，但边上坐着的云雨虹却无心再听了。宁家，宁浩文，七公主，是啊，这宁浩文不就是国师吗，看来这是国师的家里出事了。

    宁相为人究竟如何云雨虹不知道，但是二皇子和七公主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这点云雨虹确定，只可惜她晚来了几天，宁丞相一定已经被斩，具体如何一切都不得而知了。但看在国师面子上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也要帮他的亲人收下尸或祭拜下。于是云雨虹让机灵鬼去打听了下宁家人尸身的去处，不一会儿机灵鬼回来道：“全家五十多口，没有人敢收尸，全都扔到乱葬岗去了。”

    云雨虹点了点头，把想为宁相一家收尸的想法给大家说了，当然，这事关国师的隐私，她没有提国师，只是说看不贯一代忠臣被冤还要被曝尸荒野不得入土为安，这受到了老道的极力反对。

    “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找死啊，那么多人都不敢动，你去做什么，这世上被冤死的好人多了去了，你都管的过来吗？要是被人看到了，又要被人追杀了。”老道急得直跳脚。

    云雨虹没有理会老道，她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好，不会瞻前顾后，更不会留下尾巴。于是吩咐道：“我和爱哭鬼和小气鬼先过去，机灵鬼你去找几个人卖上一些棺木随后来，倒霉鬼你和道长去打听下宁家的祖坟在哪儿，道长也准备下，听说冤死的人灵魂无法安息，你给做场法事吧。”

    老道气得瞪眼却不敢再说什么，几个人开始分头行事。

    城西是贫民窟，白天大部分人都打工去了，很少有人，而越是靠近乱葬岗，人烟就更少了。

    几人走在路上，可迎面突然出现了一支队伍。百十来号人，有披甲执锐的士兵，有青布衣裳的随从，人人威风凛凛，但云雨虹最先注意到的还是中间那辆漆银边上了乌釉的马车，没有大红大紫的颜色，也并不如何惊艳，但在他被风吹起的布帘后却坐着一个眼熟的和尚——国师，他怎么会在这里，云雨虹直到队伍过去了才回过神来。

    云雨虹示意小气鬼跟上去看看，自已仍带着爱哭鬼向前走。因几人年纪都不大，穿着也很普通，倒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乱葬岗就是一个大坑，离得很远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了，两人掩了口鼻，来到大坑前，里面堆了不少尸体，有的已腐烂了，但宁相一家的还是很好辩认，断了头的，身体上穿着囚衣的就是。等了一会儿，机灵鬼领了雇佣的人来，云雨虹便让他们开始装殓尸体，然后带到宁家坟地。自已带着爱哭鬼又回到了客栈中，小气鬼不一会儿也回来了，告诉云雨虹他跟着那群人到了七公主府。

    这件事怎么变会成这样的，国师又是怎么回事，云雨虹是一定要弄明白的，所以她决定要夜里去七公主府看看，如果真是国师，那更是不能不管不问了。这么好玩的事四个小鬼都要跟着，最后，云雨虹决定留下机灵鬼来陪着坐立不安的老道，其它人都去。

    三更时分，公主府那一片飞檐斗拱，青瓦高墙，朱漆大门，全都沉寂在黑暗中，只有一片隐隐绰绰的影子。四个人穿着夜行衣绕到了后门，从后门翻墙而入。按说这个时辰应该都在熟睡了，但公主府里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一排丫鬟拿着茶盏脚步匆忙。“听说二王子和公主发了好大的脾气，他们兄妹俩一母同胞，感情向来不错，怎么会吵成这样？”走在后面的小丫鬟和同伙咬耳朵。

    另一人小声道：“还不是为了那个和尚，好像那个和尚是个厉害人物，二皇子说要杀了，可公主偏说要留下，这不就吵了起来，看二皇子这架势，是不达目的不会离开的了。”

    “是被关在东院地牢里的和尚吗，他可一天没吃东西了，公主的样子可不像要救他啊。”

    “救他，我若是这和尚宁愿被二皇子一刀砍了，也不愿落到公主手里。”另一个丫鬟撇撇嘴，两个人渐渐走远了。

    廊檐儿上的云雨虹招了招手，带着几个人向东边去了。

    东院的地牢很好找，四个打着瞌睡的士兵守着，明显告诉你这里关了人的。小气鬼上前点了几个人穴道，拿了钥匙，四个人就进了地牢。

    里面的空间并不大，所以他们很快就看到了牢里的国师。只是国师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神情木然，如果不是胸部有轻微的起伏，倒像个死人一般。

    云雨虹打开牢门，来到国师身边推了了推他，国师的眼睛转了转，看向云雨虹，云雨虹拉下蒙面巾，对国师微微一笑，“一别五年，不知国师可还记得云雨虹。”

    国师听到云雨虹三字愣了一下，又细细打量了云雨虹几眼，才座起身来。“长公主怎会来到这里，这里是是非之地，长公主不要久留，还是快些离开吧。”神色却已无当年的平和安祥，只剩哀戚木然。

    云雨虹道：“这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国师还是先随我离开吧。”

    “不必了，多谢公主的好意，我是无用之人，不必再连累公主了。”

    云雨虹压低声音道：“无用之人，只怕未必，二皇子可是把你当成对手而定要置你于死地的，你全家被害你就不想着报仇吗？别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话，你心里倒底装的是佛祖还是凡尘俗事你心里明白。”国师的了云雨虹的话后，眼中不再是哀戚，而是带上了愤恨。

    云雨虹接着道：“你家人的尸体我帮你收了，现在等着你去安葬，你要想报仇就站起来跟我走。”于是转身带着几人离去。

    国师站了起来，望着几人背影思索了一会，最后挺直了腰板快步追了上去。

    外面云雨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在了门口，见国师追来，便让小气鬼带着国师，几人向后门走去。

    一路倒还顺利，可就在他们越上墙头的时候还是被人发现了。大批的追兵在二皇子和七公主的带领下点着火把追了上来。

    倒霉鬼对云雨虹道：“少谷主你和小气鬼带着人先走，我和爱哭鬼断后。”

    云雨虹嘱咐了句小心，便带着人先走了。她对这两人的功夫没信心，但她对爱哭鬼的毒却很有信心。

    倒霉鬼难得有表现的机会，嘿嘿贼笑几声，对爱哭鬼道：“给两瓶毒药让我玩玩。”

    爱哭鬼向怀里摸去，嘴上说，“还是我来吧，一瓶就够了。”

    倒霉鬼哪里肯，上去便抢了一瓶，打开瓶塞便向人群扔了过去，然后拉着爱哭鬼跳了下来，追云雨虹几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