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淘汰
事情还要从伊米尔雌父待过的那艘私虫军舰说起。
几个月前，伯爵心血来潮，去了虫星最大的军工厂参观最先进的机甲，经过军工厂的拆除区时，看见了一艘淘汰的军舰。
据说这艘军舰是居住在偏远星系的贵族送来报废的。
伯爵听工作虫说起那个星系的名字，想起雄子死前就在那里待过。
这时，一只跟随伯爵来的军雌长官，曾做过小伯爵的文官，说小伯爵当年就是乘坐这艘帆赛号军舰去的帝国边境，涅拉戈星系。
老伯爵思绪万千，得到允许后进军舰里参观。
他看见几只工作虫正在里面拆除军舰上的监控系统。
他心想，如果二十年前的监控还有所保留，没准上面记录了雄子死前最后的影像。
因无比思念雄子，老伯爵便买下了这艘报废的军舰。
他让手下查看那时的录像，发现雄子确实军舰上待过一个月。
恢复的录像上显示，小班赛得到虫帝的命令去边境清除前来骚扰的异族，就是乘坐这艘军舰到达边境的。
这是一艘边境贵族的私虫军舰。
为了与贵族搞好关系，获得行动的方便，小班赛那虽然看不惯那些骄奢淫逸的贵族，也不得不接受他们的邀请，在军舰上宴饮喝酒。
监控上记录着，小班赛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喝酒，白衬衫只扣了几粒扣子，露出结实的前胸，脖子上挂着祖传的吊坠。
那雄虫贵族招来几只好看的亚雌让他享用，他都婉言拒绝了。
有一次，小班赛那喝酒喝到一半，照常找了个理由离席回房间，却恰巧在走廊上看见一群军雌围在一起。
他走了过去，发现这群五大三粗的军雌，在欺负一只瘦弱的雌虫。
后来他才知道，那雌虫是非法被贩卖到军舰上的雌奴。
那雌虫长得好看，却瘦骨嶙峋，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头凌乱的金发，一件单薄的衣服被拉扯掉，露着半身的伤痕，坐在地上。
小班赛那走到他的跟前。
那雌虫缓缓抬起头。
他知道没有虫会救他，已经不再为此哭泣，散发着拒虫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一双冰冷的红眸，用怀恨的目光仇视着眼前的雄虫。
他以为这雄虫也要欺负他。
“哈哈，这可是主星来的雄子阁下，你以为他会要你这种吗？”
周围的军雌们都嘻嘻哈哈，有的嘲笑，有的恭维。
“今天我请你们喝酒，都去宴会厅领取吧。”
小班赛那转身，笑着对那群军雌说。
雄虫散发的气息令这群军雌着迷，这位从主星来的有气质有涵养的雄子阁下，更是令他们欢喜得不行。
听到这样的雄子阁下竟然请他们喝酒，这群高大莽撞的军雌没有心思再管那雌奴，都成群结队，乐呵呵地走了。
见军雌都已离开，小班赛那在雌虫面前蹲下。
“你……别……”
雌虫话不成声，有些害怕地往后挪了挪。
雄虫不需要用他这种雌奴发泄情欲，可他们一旦对他这种低贱的雌虫有了兴趣，支开别的虫子，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雄虫只是为他穿上了衣服，轻声对他说着：
“快走吧。”
听到这宛如天籁的声音，雌虫赶紧从地上爬起，慌不择路地逃走。
后来两虫之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直到一个月后，军舰抵达涅拉戈星系的阿法星，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从军舰后门的监控录像中，出现了那只雌奴的身影。
那雌奴的脖子上戴着半只吊坠，惊慌地从军舰上逃了出去。
看见那一分为二的吊坠，老伯爵知道雌虫对他雄子一定很重要。
他命虫将监控恢复成更为清晰的视频，仔细查看后，发现录像中闪过一只军雌的面孔，是那军雌为雌虫开了门，帮他逃走。
他辗转找到了那只帮雌虫逃跑的军雌。
那军雌后来参加边境战争，只剩了一条左腿。
他说出了那晚的经过。
原来那雌虫与小班赛那约定，等军舰停靠在阿法星的时候，小班赛那便会带他离开。
那天夜晚，雌虫下了军舰，冒着风雨，在约定的地点，苦苦等待多时，却始终不见雄虫的身影。
那只军雌收了小班赛那许多钱，要他帮雌虫离开。
眼看着雌虫不愿离去，要是附近巡逻的军雌看见，他帮助雌虫逃跑的事情就会暴露，于是告诉雌虫，小班赛那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走了。
“他去哪里了？”
那雌虫在雨中披散着头发，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然是回主星啊！你真以为雄子阁下看上你了吗？他是主星来的贵族，多少雌虫追着捧着，哪里轮得到你？”
其实那军雌也不知道小班赛那去了哪里，只是为了让雌虫快点离开，便胡说八道，说了一通谎话。
雌虫相信了军雌的话。
他本想离开之后告诉雄虫，他们即将有一只可爱的虫崽，可没想到雄虫竟然和其他虫一样耍弄了他！
雌虫心灰意冷，在风雨中跑远，从此不知去向。
那断腿的军雌还告诉伯爵，几年后他流落到阿法星碰见了那雌虫，便以向军舰告发逃跑为由要挟雌虫，要雌虫给他一笔钱。
当时那雌虫就住在阿法星的贫民窟，身边还跟着一只年幼的虫崽。
伯爵立即派虫去阿法星调查，却得知阿法星早在十六年前遭到异族入侵，雌虫那时候便死在了阿法星，身边的虫崽不知去向。
伊米尔听到这个故事时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曾经对那未知的雄父非常向往，可是当雌父为了保护他而死，他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后，他开始厌恶那只抛弃他雌父的雄虫。
要是那雄虫不抛弃他雌父，雌父也不会悲惨地死去。
“后来我派虫找了好久，才得知那虫崽流落到主星附近的一颗工业垃圾星上，被垃圾星上的一个孤儿院收留，那就是你啊，伊米尔。”
老伯爵握着伊米尔的手，红着眼睛说道。
老伯爵所说与伊米尔的记忆有重合之处。
比如他生来就没有雄父，比如那只来找他们要钱的断了腿的军雌，再比如他雌父和伯爵雄子各自拥有的那一半吊坠。
他一直以为是雌父嘴里暴躁的雄父弄坏了雌父心爱的吊坠，没想到那吊坠是雄父送给雌父的，所以雌父才会珍藏在盒子里。
伊米尔抿着嘴，低头看了看手中属于他雌父的那一半吊坠。
他记得雌父总是在喝醉酒之后，呆呆地望着那吊坠出神。
不管怎样，雄虫抛弃了他和雌父是事实。
如果没有那只背信弃义的雄虫，雌父也不会过得这么悲惨！
“雄父？”想到这里，伊米尔突然挣脱老伯爵的手，抬起头质问道，“既然他是我雄父，当时为什么不带着我雌父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