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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朕的命在她眼里又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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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邺帝王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你以为朕是秦时晏,哭了要喊着姐姐哄他?”

    萧倾澜冷笑。

    “何意?”

    傅渊不明白,他看向萧倾澜身后的南风。

    南风快被醋味熏的憋不住笑了,他胸腔里震动着咯咯声,低声说道:“秦时晏比顾小姐年纪小,一直管她叫清颜姐姐,这会儿也是顾小姐在他房门外守着呢。”

    傅渊骤然明了。

    他什么都没说,同萧倾澜一起在偏厅里,等着秦时晏来见他们。

    秦时晏换了一套傅渊的衣裳,成熟稳重的玄色,衬得他那张脸白如晧玉,通红的眼睛,更带着几分落魄的矜贵。

    屋内三个男人同在一处,哪个女人来看了,都会不由自主的怜惜秦时晏。

    顾清颜带着秦时晏上前,她告诉秦时晏,“这位贵人是刺史大人的好友,我们见了刺史大人要行礼,对他亦是。”

    秦时晏懵懂点头,跟着她一起跪下,乖乖行礼,“拜见刺史大人,拜见贵人。”

    傅渊微微颔首,看向萧倾澜。

    萧倾澜眼神淡漠,“秦小公子,冒昧问一句,你如今几岁了?”

    秦时晏:“十六。”

    “也是成年男子,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秦时晏没说话,隐忍着的眼睛里憋着泪水,他如今家都没了,如何成家立业?

    他还得待在这刺史府里,才能苟活一条性命。

    想到这儿,他便悲从中来,可怜哽咽。

    “阿晏。”

    顾清颜轻轻安慰着他,她不敢去怪萧倾澜不讲人情,只是越发心疼秦时晏。

    她脸上心疼的表情,让萧倾澜胸腔也开始震动了。

    他不是悲伤的,是怄气怄痛的。

    傅渊坐在一旁沉默着,他这几年跟萧倾澜也算是熟悉了。

    作为一国之君,萧倾澜文治武功,雄才大略,完美的几乎无可挑剔。

    是令他折服,愿意为之效忠一生的人。

    可作为男人,他时常不理解他为何总喜欢自讨苦吃。

    如今这场景,实在尴尬。

    幸而很快便有人求见,她脆生生的嗓音打破了这尴尬,“大人,属下查验完了二十七具下人尸体,从他们胃中残留的食物里发现,他们都是生前被人下了迷药,导致无法行动,没有及时救火,令秦家火势蔓延。”

    孟枕月双眼灵动的眨了眨,杏眼桃腮如年画娃娃般的长相,让人无法将她与她所说的话联想在一起。

    傅渊起身介绍,“这是本官的仵作,孟枕月,她也是一名出色的大夫,秦家一案的尸体查验,便是由她负责的。”

    孟枕月落落大方,跟屋中各人打招呼,看到地上一男一女还面对萧倾澜跪着,她便也立刻跪下,“参见……大人,这位大人贵姓啊?”

    她问傅渊,傅渊眸色冷淡,“称呼贵人即可。”

    “哦!”孟枕月立刻乖巧说道,“参见贵人!”

    “免礼。”

    萧倾澜倒是没有为难她,看到她与傅渊熟稔的样子,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傅渊一眼,“京城之中有位显赫的医官家,倒也是姓孟的。”

    傅渊好本事,让一个医术高明又娃娃似的姑娘,跟着他天天在尸体堆里打交道。

    孟枕月像是被人抓了脊骨似的,连忙摆动双手,“我不是孟家的!我就是个小医官!是傅大人给我机会,我才能学习做仵作,跟他一起破案,我很感谢傅大人的。”

    “就只是感谢?”

    萧倾澜挑眉。

    “嗯……我也很喜欢傅大人!嘻嘻!”

    孟枕月笑声脆嫩清甜,三分娇羞,三分豁达,既勇敢又可爱,既大方又无畏。

    傅渊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她顿时收敛了。

    她的小嘴是瘪起来了,但眼神仿佛在说:我就喜欢!我就喜欢你!你瞪我我也喜欢你!

    她眼前冲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双眼猩红的秦时晏抓住她,“是你给秦家人验尸的?留下了几个活口?我祖父……我爹娘呢?他们在哪?我要见他们!”

    “你冷静点。”孟枕月小脸皱了起来。

    秦时晏用力攥住她,仿佛将仇怨都发泄到了她身上,顾清颜劝阻他也听不进去,孟枕月疼的快哭了,求助看向傅渊。

    傅渊按住秦时晏的肩膀,用力一震,他吃痛,才放开孟枕月。

    “阿晏!”

    顾清颜扶着秦时晏,看他如此激动,眼神又颓丧,她只得大声吼道:“你这样激动,怎么为秦爷爷查明死因,怎么为秦家报仇?你要让他们在地底下都为你担忧,魂魄不安吗?”

    “我不想!可我……”想祖父,想爹娘。

    他恨不得自杀谢罪,下去找他们道歉!

    “阿晏,冷静点,我们先坐下来,听孟姑娘仔细说验尸结果。”

    顾清颜小心劝慰,才让秦时晏又安静下来。

    见她如此费神,萧倾澜也没有再为难秦时晏了。

    众人都坐下,听孟枕月认真的说,“秦家大火烧毁宅院,共找出三十九具尸体,多数都是被人下了迷药,难以动弹,最后活生生被烧死的,其中包括秦老爷和秦夫人,以及三个小孩,唯有一具尸体中未曾查验到迷药的成分,是位年迈的老者,他喉部发黑,肺部灰尘最多,是被浓烟呛死的。”

    “祖父……”

    秦时晏愤愤握拳,“祖父他老人家生气我偷跑出去,罚我跪祠堂,跟我一起没用晚饭,后来我看到家中起了火,祖父匆匆赶来,将我推进湖里逃走,他老人家不识水性,我没能……救下他。”

    傅渊问,“那你当时可有看到家中有其他人来?”

    秦时晏摇头,“祖父骗我说爹娘都逃出来了,把我带到湖边,便用拐杖将我打了下去,他威胁我,若是我不走,他便跳下来自尽,我只能先游出来……”

    他想过游出来再去搬救兵,可是等他到了上游的渡口向下看,家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祖父临死前告诫他:什么都不知道,方才能活下来。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他什么都没看到,连凶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祖父也不让他知道。

    傅渊察觉出秦老太爷的爱孙之心,不让他看到闯入家宅的人,他便是一张白纸,凶手也不会再多此一举杀他,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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