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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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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盏瓷自然听见了谭媪说的话,只是,她就听到“定国公”三个字,不晓得菜农和谭媪又聊了什么八卦,这一次,竟然聊到定国公头上!

    对于定国公,顾盏瓷并不了解,只知道名字叫“周浔”,在建州的柳家时,哥哥顾朔和姑父柳毅二人,对那定国公多有赞赏。

    毕竟,柳毅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那周浔啊,还真是天之骄子,出身好,长得好,能耐好,是个不易对付的硬茬儿!”

    她有问过姑父和哥哥,周浔到底长什么样,可惜,那二人也没亲眼见过周浔,还是从外人口口相传得来的消息……

    用过午膳后,谭媪脚步匆匆地走过来,对顾盏瓷回禀道:

    “姑娘,给您请的习字夫子,人现在已经到了,就在前院厅房候着。”

    “这么快就到了?是女夫子吗?”

    对于赵鹤亭的办事效率,顾盏瓷感到惊讶,实在太快了吧,明明早上才跟他商量过,下午,他就请来了夫子。

    “姑娘,是女夫子,您快些穿好衣服,去前院儿吧。”

    顾盏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月白色的中衣,邋里邋遢,她性子懒散惯了,清汤寡水素颜着,但古代人讲究规矩和礼仪,她如此形象,去见习字先生,的确有些不合适。

    而在前院厅房,候着的习字先生,的确是位女夫子。

    可她并不是普通的女夫子,而是在京城的国子监里,为贵族子弟们教授功课的女夫子。

    是周浔的亲卫徐茂找到她,让她来这栖山别院,为一位姑娘上课、教习书法。

    秦云英原本是不愿意来的,可她的弟弟秦长风,就是周浔手下的得力干将,考虑到弟弟的关系,秦云英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原本在厅房里,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秦云英盘算着,若在几息间,那女子还不出现,她便离开。

    谁料到,刚踏出一个门槛儿,就瞧见蜿蜒曲折的廊庑下,走过来的女子,身着一袭秋香色罩纱及地留仙裙,削肩细腰、身姿袅娜,行路款款、步步生莲。

    她漂亮的仿佛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最令人称奇的是那一双眼睛,灵动清澈、鲜活生动,委实叫人见之忘俗。

    而还在走动的顾盏瓷,自然看到了秦云英,那位女夫子面容板着,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很严肃专业,顿时让顾盏瓷想起高中班主任的形象。

    “那就是秦夫子?她看起来好严厉,一会儿我太笨了,她会不会打我手掌心?”

    顾盏瓷悄悄询问身旁的谭媪。

    谭媪有些哭笑不得,姑娘可是雇主,请那位夫子过来,是花了钱的,秦夫子应该……应该……不会打姑娘吧!

    “您放心,她不会打你。”

    “姑娘,公子身边的小厮说,这位夫子是在国子监教学的,知识渊博,一手簪花小楷写的最是出众,您不是想学书法嘛,跟着她学,准没错。”

    谭媪努力说着漂亮话,顾盏瓷心里更感到古怪了。

    赵鹤亭一个翰林院编修,竟然和国子监的人搭上关系?他何时变得如此长袖善舞、乐于社交?

    “你说她是国子监的女夫子?”

    谭媪点点头。

    顾盏瓷没有再问,她自己本来也目的不纯。

    走到近前,顾盏瓷朝秦云英施了礼,随后,声音清脆的问道,

    “请问是秦夫子吗?”

    秦云英的眉梢微挑,及近了细看,这年轻女子的脖子上,竟然还有未脱落的伤疤,难道……她是周浔的囚犯?

    “嗯,我是秦夫子。”

    没有多余的开场白,秦云英抛去胡思乱想,干练的直进主题。

    “姑娘想要学习书法,不知想要习得哪种字体?柳体?瘦金体?行草隶书?还是我所擅长的簪花小楷?”

    顾盏瓷头都大了,她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她不是真的想学书法啊!

    “秦夫子,我没读过书,您看看我该学什么字体?”

    秦云英有些诧异了,周浔那样的大人物,竟然会认识目不识丁的女子?难道她真是犯人?可什么罪犯还要习书法?秦云英完全想不通。

    “真的没读过书?《百家姓》可读过?”

    顾盏瓷有些无奈了,编造一个谎话,就需要许多谎话圆谎。

    “那个……秦夫子……我临摹古诗吧,鹤亭让我,多学点古诗增加文采。”

    秦云英这就明白了,原来不仅要教书法,还要教诗文!

    “可以,干脆练习我擅长的簪花小楷,内容从唐诗宋词开始临摹吧。”

    秦云英越看顾盏瓷越觉得纳闷,她唤周浔,称呼的是表字“鹤亭”,难道这小姑娘,不是罪犯,而是周浔养在外面的小外室?关系亲近到可以直呼表字?

    毕竟,没文化却长得好看,又不接回国公府,脖子上的伤是鞭痕,八九不离十,就是外室,且周浔的房事情趣真够特殊,鞭子也用上了。

    再看向顾盏瓷时,秦云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慈爱母性的光芒。

    她女儿和这个姑娘差不多大,还在家里备嫁,这姑娘,却要委身周浔,伺候那样城府颇深的男人。

    啧啧啧~妥妥的小白兔掉进狼窝里。

    “好,就依照夫子所说。”

    于是,二人在前院的厅房,摆了两张书桌,笔墨纸砚俱全,便开始了教习书法的生涯。

    顾盏瓷拿着毛笔,蘸了蘸墨,开始有模有样的临摹唐诗,第一首就是李白的《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她心里有些难受,突然想起,自己那浇粪的麦田被人破坏了,狗东西,诅咒那人所求皆不得,所得非所愿。

    不然,她可能早就回家了!!!

    但是,如今肩上又多了担子,顾朔临死前,告诉她的诗句,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夫子,我能问你一句诗吗?”

    “我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秦云英的眼睛里,当即闪过一缕玩味的幽光,“你说,我看看能不能给你解惑!”

    顾盏瓷将顾朔,留给她的那句诗,背诵出来:“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就是这句诗,鹤亭说,让我一定要背会这句诗。”

    顾盏瓷搬出鹤亭,做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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