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吹吹?
魏嬿婉“唰”地一下将举高了的手放了下来,另一只手则迅速地将那枚戒指摘了下来攥在手心里。
“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雪鸢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个刚才靠得挺近的人。
心中不由地嗤笑。
真是好样的。
魏嬿婉是好样的。
进忠也是好样的。
他刚才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还惦记着魏嬿婉是吧?
感情这一年多他献的殷勤是打算让我提携他不成?
雪鸢这时候有点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完全没去想,一个太监再殷勤也不能有胆子握皇贵妃的手这个问题。
女人,再气愤,也不能在情敌面前失了分寸。
而男人,可以回头再调教,不能在外人的面前收拾。
雪鸢舒了一口气,再睁开眼,又是那个有些冷淡的皇贵妃。
“本宫只是路过。”
“你们继续。”
说罢,她连一个停顿也无,就这么视而不见地从两人身边走过。
珊瑚低着头,宛如鸵鸟般地扶着她离开,连一个眼神都不敢乱瞄。
她知道,皇贵妃是真的生气了。
进忠在听到雪鸢声音的时候就觉得不好,现在看人就这么走了更是觉得大事不妙。
这半年来他与皇贵妃之间的关系算不上突飞猛进,但是两人相处地自然极了。
虽然皇贵妃偶尔会逗弄他一下,但是打是亲骂是爱,逗弄一下更可爱。
他觉得能就这么下去,也很好。
可今天……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纯粹是被魏嬿婉给连累的,完全是无妄之灾啊!
不行,得赶紧和皇贵妃解释清楚!
进忠直接把魏嬿婉给丢在了脑后,连礼都不行了,拔腿就朝雪鸢离开的方向追去。
什么?你说继续怼魏嬿婉?
得了吧!刚才的教训还没吃够啊?
“哎!进忠!”
魏嬿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进忠拔腿就跑,连让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给。
“好不容易拦住他,就这么叫皇贵妃给毁了!”
她气愤地把手里的帕子给扔在了地上,吓得春蝉赶紧拾起。
“我的娘娘哎!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刚才皇贵妃说的话您没听见吗?她知道您手上的戒指是凌云彻送您的!”
魏嬿婉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她一把抓住春蝉的手。
“怎么办?春蝉。皇贵妃怎么会知道?她会不会告到皇上那里去!?”
“主儿别急!”春蝉握住魏嬿婉的手宽慰她,“皇贵妃若是想告发您,那早就该告发了,何必等到现在?”
“咱们只要赶紧把这个戒指处理掉,然后把凌云彻的事给藏住了,那就不会有事的。”
“对。你说得对。”
“可是……”
魏嬿婉握紧了手里的戒指。
“这是本宫心里唯一的念想了啊。”
“娘娘!您可要考虑清楚了,是这个死物重要,还是您和您的家族重要啊!”
魏嬿婉踉跄着扶住春蝉的手。
“本宫知道了。咱们先回宫吧。”
“哎!”
这边魏嬿婉主仆战战兢兢地处理证物,那边进忠直接追上了雪鸢,把她拦在了花丛中央。
“娘娘就这么走了,都不愿意听奴才解释一句吗?”
雪鸢一甩身上的披风,直接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你与本宫又没有什么关系。这解释,本宫听怕是不太合适。”
“可奴才这些天天天来御花园,是为了见您。”
“就是为了能有机会,把这朵花亲手簪到您的发间。”
进忠指尖揪着一朵浅绿色的玫瑰,枝干上坚硬的刺扎破了他的手指,但他并不觉得疼,只叫那鲜血随着花茎染红了外层的花瓣。
他在御花园看了它好些天了,觉得它特别好看,配皇贵妃鸭蛋青的旗装一定合适极了。
可一切都被他搞砸了,也不知他还有没有机会给皇贵妃戴上。
雪鸢似乎嗅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转过了身子。
“本宫只给你一盏茶的功夫。”
“不需要一盏茶。”
进忠猛地上前两步,直到他与雪鸢之间仅有一拳的距离。
“奴才与炩妃只是偶然碰见。她叫住奴才是为了拉拢奴才,让奴才替她在皇上面前美言。”
“至于别的。奴才只是一时气不过从前被炩妃背刺,才忍不住想嘲讽她两句。”
“是她误会了奴才的意思,才会说出那般话来。”
“您刚才看都不看奴才一眼就直接走了。”
“奴才真的是害怕极了。”
说到最后一句,进忠垂着眼睑捏上了雪鸢的衣袖。
他不敢去碰那雪白的指尖,生怕雪鸢会将他的手甩开。
那他到时候,还能怎么办呢?
雪鸢定定地看着跟前委屈极了的人,被妒气冲昏了的头脑也开始冷静下来。
她是有异能的,平日里也会经常观察后宫情况。
进忠这一年多来,的确未曾与魏嬿婉有过交集。
所以说,刚才是她误会了。
“你的花呢?”
雪鸢不自然地挪开目光,不去看进忠瞬间亮起的眼神。
“在这儿!”
进忠举起右手。
可本来雅致的花瓣上已经沾染了他的鲜血,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他看了看花,又看了看雪鸢的发间,失落地垂下了手。
这样的花,已经不配戴在皇贵妃的头上了。
突然,他的手上一热。
雪鸢握住了他放下到一半的手。
“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戴上。”
“啊?”
“嗯!”
进忠瞬间就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喜滋滋地凑上前,将那朵花簪进雪鸢的发间。
“好看吗?”
雪鸢轻咳一声,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好看~皇贵妃戴什么都好看~”
“……若是奴才给的花,那就更好看了。”
进忠此时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腔调。
他甚至敏锐地发现,皇贵妃现在有一些不好意思,而他必须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
他与皇贵妃的关系能不能更进一步,契机或许就在此时。
“你的手指……”
雪鸢有些犹豫地点了点那带着伤痕的指尖。
进忠垂下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然后将自己受伤的手指举到雪鸢面前。
“娘娘,奴才好疼。”
“您帮奴才吹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