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一长假，温亦佳、赵信瑜带着曾秀把上海周边几个古镇都逛了个遍。虽然现在古镇上就跟业务小商品批发部似的，卖的东西大同小异，但曾秀兴致浓郁，还买了几样小东西，假期结束前她坐火车回柯桥去，临走前一手拉一个，叮嘱温亦佳和赵信瑜，“工作打拼也别忘了身体，不要经常熬夜，外面东西不及家里弄的干净，不要懒，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两个人拼命点头。
假期过后，温亦佳在上班后的第二天收到妈妈的微信，是一张拍摄的旧照片，上面一个年轻的帅小伙站在树下，穿着的西装稍稍有些大，不像现在的高清像素，有点模糊，但依然不影响辨认照片上的小伙英俊潇洒。
“这是你爸年轻的时候。”曾秀微信说。
温亦佳拿着手机抖啊抖，拨通电话，头一句就问：“妈，这些年我爸到底经历了什么？”
晚上约了赵信瑜吃饭，温亦佳把照片拿出来给她看，“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赵信瑜一边看一边笑，“哈哈哈，难怪干妈说像沈涵，干爸年轻时候可真帅。”
“岁月摧残啊，”温亦佳说，“小鱼，你知道么，我悟了！”
“悟了？”
“顿悟。”
“说人话。”
“长得帅有什么用，老了之后该秃还得秃，该肥还得肥，苍天饶得过谁，最后都是殊途同归。所以说不要光看脸，重要的是内在美。谁的皮相不会老，对不对？”
赵信瑜用特别关爱的眼神看她，“你刚才那串跟顺口溜一样的词从哪整来的，你不是顿悟，这是智障了啊。谁说皮相不重要，没听过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吗？连脸都不要了，内在还怎么美？”
“我的意思是，以后再找男人，我一定要找个憨厚老实的，相貌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了。”
赵信瑜吃完最后一口德国香肠，用毛巾擦了擦手，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对着温亦佳飞快一晃。
“干什么？”温亦佳压根没看清。
“如果我手机里有一张驱魔符，早就对你照一照了，省的你这种得道高僧附身的样子看着让我闹心，”赵信瑜说，“不过我手机里只有一张照片，是我男朋友认识的一哥们，样貌出众，收入颇高，条件那是相当的好，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但是我看你找个状态有点不对，再不给你介绍个对象，再过几天说不定你都要顿悟出家了，赶紧拿出来给你看一看。”
温亦佳说：“太快了，没看清。”
赵信瑜手机锁屏收起，“看什么看，你不是说皮相不重要嘛，等见面的时候再看，反正你现在注重内在美。”
温亦佳好奇死了，眼巴巴瞅着赵信瑜。
赵信瑜心情大好，又吃了半块牛排，擦着嘴说，“怎么样，现实的打脸来的又快又准是不是？”
温亦佳点头。
赵信瑜重新拿出手机，点开照片给她看。
相片里的男人五官端正，笑起来很阳光灿烂的样子，有一口亮眼的白牙。
温亦佳说：“看着很积极向上。”
“我给他看过你的照片，人家可满意了，让我给介绍，怎么样，我都了解过了，这哥们可真不错，二十八岁，证券公司工作，以前只谈过一个女朋友，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父母都是退休老师，知书达理的，怎么样？”
“好！”温亦佳说，“但我听着怎么觉得慎得慌呢？样样都好，就没谈女朋友？他不会还对前一个念念不忘，心里藏着白月光，整一出虐恋情深吧？”
赵信瑜伸手在她脑门一弹，听她一声惨叫后才开口，“真要找个符给你驱驱魔了，条件好还不行，非得给你介绍个有缺陷的你才开心是吧？人家没谈，是因为对感情慎重，还有，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你也样样挺好，怎么也没男朋友呢？别人是不是也得怀疑一下你是不是藏着什么毛病？”
“你这么一说我就安心好多。”温亦佳抚着额角。
“我回去就联系，安排你们见面。你这是渣男遇到多了，对整个男性群体都抱有怀疑态度，长此以往容易变态，为了你的心理及生理健康，必须尽快找个男人。”
温亦佳反驳，“什么渣男遇到多了，就两个。”
赵信瑜恨铁不成钢，“两个还不够？你想要几个？”
温亦佳顿时就蔫了。
赵信瑜的效率果然是很高的，回去第二天就发消息通知温亦佳，周五的晚上和对方见面吃饭。
温亦佳特意早起了半小时，化妆搭配衣服，算算日子，她已经有半年没约会过了，都快要不知道有男朋是什么感觉。一时间还有点小紧张和小期待。
公司里的人见了，纷纷打趣她，“今天是有节目吧？”
温亦佳问小君，“有那么明显吗？”
“拜托，大家都是女人，能看不出来吗？你今天连高光都打了，不可能是去见女人吧。”
午休的时候，温亦佳在休息室里补妆。同组的同事突然通知她去会议室。
杨冰和其他几个同事都在，投影仪里放着雅培医疗过去进出口的业绩。
“小温，坐下来一起看，等会去雅培，就由你来负责讲解。”
“今天去雅培？”她在会议桌旁坐下拉，问一旁杨冰的助理。
“听说是有人提醒合同的事，雅培那里临时决定下午开个会。”
温亦佳对去雅培极其抵触，对幻灯片内容看不进去。
“我可不可以不去？换组里其他人。”她压低声音试探。
助理说，“那我可做不了主，你要问杨总。”
内部短会很快结束，杨冰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做ppt的业务员说，“所有的资料基本上都包含在里面了。”
杨冰满意地点点头，宣布，“等会儿小温跟我走一趟。你对业务熟悉，就由你解说。”
等其他人都散了，温亦佳还坐在位置上没动，杨冰问：“怎么了小温？”
“杨总，你看要不今天换个人去吧，我怕我说不好。”
“你们经理不在，项目基本上是由你牵头做的，就是平时做的一些成绩，怕什么说不好。就算说不好还有我呢，多一次这样的机会也是历练。”
温亦佳有些着急，“杨总，我还有点私人的事情。”
“什么事？”
“我……下班要相亲，一来一去，我怕来不及。”
杨冰看着她，“事情要分轻重缓急，之前你一直做的很好的。”
她说话时平铺直述，似乎不含任何情绪，据温亦佳所知，这已经是已经生气的特征。
她什么话都不敢多说，出去整理自己的包，跟着杨冰一起出发。
一路上杨冰都没怎么说话，到了雅培医疗的楼下，她才开口，“不是我不近人情，等会儿会议结束就放你走，我们争取把公事私事都做好。”
老总都已经表示如此体恤，温亦佳只好点头。
雅培的物流经理亲自来迎接，带着两人直达12楼会议室。
一路上他亲切客气地表示，合同的事他是一直愿意相信杨冰公司的，但是现在决定权不在手上，只能尽力争取。杨冰笑着表示理解。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雅培的管理人员，互相介绍身份，寒暄了好一会儿。
会议通知两点半开始，到了一刻的时候，基本上人员已经到齐。
主位上空着两个座位。
温亦佳自从踏进雅培的大楼就感觉到肌肉僵硬，她对杨冰耳语，“杨总，我去厕所。”
杨冰用眼神答她“快去快回。”
温亦佳上完厕所洗手出来，在走廊看到走在前面一个人的背影，顿时停住脚步。
周思宇不紧不慢走在前面，身形挺拔高大，姿态冷峻深沉。
从走廊另一头急步迎面走来一位穿着高跟鞋一步裙，长发大眼的女秘书，对周思宇说，“周总，总部的电话，希望你马上接听一下。”
周思宇正一手搭手腕扣着袖扣。秘书见状，温柔地笑了一下，上前帮他扣上。两人一前一后快步离去。
温亦佳松了口气，马上赶去会议室。
与会人员已经得到通知，周总先接听总部重要来电，这里会议可以先开始。
既然他说了开始，没有人异议。
雅培物流经理先起了个头，然后由代理公司的代表，也就是温亦佳介绍过去几年的工作成绩。
没有周思宇这座大山压着，温亦佳混身舒坦，就跟鱼儿入水一样活了过来。
对着ppt讲解起来，她有意加快一点速度，好尽快结束。
在座的管理人员，要么是完全不管这块，要么就是过去三年有合作的，没人提出问题，讲解的极其顺利。
眼看ppt已经过半，会议室的大门忽然从外打开。
周思宇走进来。
物流经理等要站起来，他摆了摆手，制止他们的动作，然后坐到空出的那个主位上，一抬头，就看到了讲解台上的温亦佳。
周思宇目光微微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