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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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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芳只好赶紧赔笑道,“大表姐这话就有失公允了。努不努力哪有单以文武来论的?若这么说的话,难道大表姐每日弹琴作画不辛苦,丫鬟们每天洗衣煮饭才辛苦?那大表姐怎不弃了弹琴作画,成日里去洗衣煮饭?”

    南湘儿被噎得脸通红,“你!”

    才想发作,宁芳又道,“象圣上治理天下,还要文武百官呢。从没个说,只要文不要武,或只要武不要文的。所以,何公子练的真功夫值得敬佩,可齐家哥哥有毅力把整本书倒背如流,也是本事。谁若不服,且先去把《唐诗三百首》倒背下来,再与我来讲这道理。大家说,是也不是?”

    “很是很是。”众人连连点头。

    看南湘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齐瑞萱气也顺了。

    看宁芳这么给面子,她也给宁芳面子。看兄长已经背完,正赢得满堂喝彩,便拖着宁芳一起去洒吉祥钱。

    “方才我也给你家兄弟洒了,这会子,你也得还我才是!”

    “还还还!”宁芳故作愁苦的把手上吉祥钱大方撒尽,才叹气道,“这就是先欠债的苦啊!债主一索债,还得加利息。”

    女孩子们被逗得娇笑连连,“瞧你这穷的,且再赏你一个吧!”

    宁芳当真伸手接了,还眉开眼笑道,“那就谢谢姐姐了,回头你若有什么想扔,又不好意思扔的,尽管告诉妹妹。我帮你扔,只回头送些花儿朵儿谢我便是。”

    众女大乐,“瞧这丫头轻狂的,你要花是不是?咱们这就拔了你家园子里的花,给你戴个够!”

    这一打闹,南湘儿引起的不快就轻轻揭了过去。

    只是徐妈妈回来一听,心中暗暗叹息。

    宁四娘想把南湘儿说与齐瑞华之事,看来是行不通了。

    这位表小姐,表面上看着清高无比,其实骨子里最现实不过。只见那位何公子穿戴华贵,听说他父亲官职又得力,便耍几下花拳绣腿,就不问好歹的犯起花痴。

    可她在这里再帮人家说好话,可人家能看得上她吗?为这个还得罪人,何苦来哉!

    等齐瑞华这拔小高潮过去,一时无人愿意上台,都怕被比下去做了绿叶。

    戴良左右一看,他上来了。

    “小叔,小叔!”

    一直老实坐在小板凳上的戴家两个妞儿顿时激动了,也很想象宁茵宁芸之前那样,冲出去吼几声,洒一把金钱表示支持。

    可戴大嫂眼珠子一瞪,就把俩闺女镇住了,只是笑道,“也不知我家小叔要演什么。”

    她想得明白,宁家是主人家,所以宁家妹妹出去为哥哥鼓劲,众人只有叫好捧场的。可她家根基浅薄,这时候跑出去吼,谁会当真?

    再说戴良这回中了秀才,虽是喜事,却也正是要低调的时候,若这么乍乍呼呼,不定人家要怎么说她家轻狂。

    所以她今日虽把女儿带来玩,却也不愿意让女儿出去丢人现眼。原本宁芳想请俩妞到楼上去玩时,魏大嫂都婉言谢绝了。

    她知道宁芳姐妹是好的,可别的小姐呢?难免没有嫌贫爱富的,何苦去白招人的眼?

    看戴大嫂安稳的坐在那儿,夏明启心中好感又添一层。

    说来他家跟宁家联姻,也是高攀了的。所以戴大嫂一些做法,夏明启不仅理解,而且很赞同。

    眼下只看戴良此人如何,他便能决定这门亲事了。

    而台上,戴良在谦虚一番过后,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吟诗作对,也没有弹琴打拳,而是借了说书先生的醒木,拍案讲起了故事。

    “……且说某个乡下,有叔侄二人。那侄子因要去服兵役,又未曾娶得妻子,便将家中房屋,并用全部家当置下的两只公猪,四只母猪托付给了叔叔照看。”

    底下有人听得好笑,调笑道,“莫非那猪随后成精了?”

    戴良在台上一本正经道,“那猪成未成精我且不知,不过看阁下精光外露,似已得道啊!”

    “去你的!”这是绕着弯着骂他是猪么?

    又有人催,“别打岔,快讲快讲!”

    戴良这才接着道,“十年后,这侄子因在边关立功,得以服完兵役回乡。找到叔叔,讨要原先的房屋及猪。叔叔很爽快,两间房,六只猪。两公四母,分毫不差,物归原主。”

    底下一众公子小姐听得懵了,这不是很好么?还值得讲个故事?

    戴大嫂却是微微一笑,听出点眉目来了。

    宁四娘也会过意来,跟听不懂的人解释,“那猪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生小猪?这事,只怕有得扯。”

    果然,就听戴良道,“此时,侄子就见叔叔家一共有大大小小,三十二头猪。而叔叔家这些年靠着这些大猪生小猪,小猪又生猪,已经给两个儿子都盖起了新瓦房,娶了新媳妇,养出了满地的孙子孙女。而侄子家的两间屋,因年久失修,还当过猪圈,已是破烂不堪,须得推倒重盖。于是侄子便跟叔叔说,起码要分他一半的猪,再帮他建两间新房方可。”

    有些聪明人,已经听出戴良要讲什么故事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只怕那叔叔不愿,要打官司吧?”

    戴良一挑大拇指,“正是如此。旁的废话少说,横竖最后这侄子是一纸诉状,把叔叔告到衙门。衙门把人带到公堂,叔叔只是一口咬死了,说侄子当初给的就是两间屋,六只猪,他如今分毫不差的还上,凭什么要多还?况且这么些年,侄子那些猪早就或老,或病的死了,说来这猪分的还是他的家产。如今他都没向侄子讨要养猪钱,已经算是厚道,怎好告他?真是良心坏了。”

    台下众人纷纷大骂,“这也太无耻了些!这等刁民,就该打他板子!”

    可也有人道,“若按理说,倒也没错,谁让侄子当初没跟叔叔立字据说清楚呢?”

    旁边顿时有人驳道,“那你若跟你亲叔说件事,也敢去白纸黑字立字据?”

    那人不语了。

    确实,若父母不在,礼法之中,叔伯就是跟父亲一样,最亲近的长辈。跟他立字据,相当于儿子要跟老子算家财,不被人戳断脊梁骨才怪!

    又有人问,“那县官怎么判呢?”

    戴良道,“那县官就跟方才那位仁兄似的,说,既然说好了是两间屋,六只猪,又没个字据,就只能这么判了。”

    众人纷纷大骂,“这县官糊涂!一身书呆子气。后来呢?”

    戴良道,“后来这侄儿不服,执意要告,惹恼了县官,索性将他打了一顿板子,关进大牢,送去服三月的苦役。”

    众人更加气愤,“这是哪里的糊涂县官?若真有此事,且报上名来,我去告他!”

    听及此,宁四娘已然开始微笑,眉目间有说不出的笃定与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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