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歃血起誓
“不过他怎么会来呢？”
顾华菁皱了皱秀气的眉头，眼露疑惑，难不成是特意来为自己撑场子的？
顾华然到的时候，顾源裴正招呼着封容。
封容的身份特殊，虽说如今是顾家的女婿，可谁敢真拿他当做女婿看？
“微臣参见殿下。”
顾华然走过去拜见，被封容虚托住，“不必多礼，今日我只是陪菁菁来拜见各位的。”
顾华然心里吓了一跳，都叫“菁菁”了？
“哈哈哈哈，不知殿下今日也会前来，老夫招待不周，还请殿下原谅。”
顾源裴朗声说道，“前面备了席面，简单的菜肴薄酒，希望殿下别嫌弃才好。”
“岳丈如此盛情，小婿恭敬不如从命。”
封容态度十分好，跟着顾源裴去了院子里。
顾华然在他们身后愕然，先不说封容的态度，爹这也有些托大了吧？完全就以岳丈自居了，他先前不是还说，封容此人不可大意的吗？
顾华然眼中闪了闪，慢慢地跟了上去。
顾华菁在顾华然的书房里找了几本感兴趣的，也懒得换地方，直接在他书房里看起书来。
前院的消息，丫头们时不时地会过来回报。
渐渐的，顾华菁连看书的心思都没了。
拼酒了？跟封容拼？
顾华菁想象无能，还有人能对着封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拼酒？
也不知道封容的酒量如何，反正爹和三哥哥她是知道的，千杯不醉！
乐呵呵地笑了一会儿，顾华菁继续捧着书看。
不一会儿，前面儿又来人了，说是姑爷喝醉了。
“……”
不会吧？酒量真这么差？
顾华菁心里吐槽了一下，放下书跟着来人去了前面。
“菁菁，你来了？”
肉麻兮兮的声音让顾华菁身体僵硬在门口，嘴角的弧度有点诡异。
封容正趴在桌上，脸上带着醉意和红晕，眼睛水润朦胧地正朝着自己笑。
“怎么喝了这么多？”
桌脚下一个个摞起来的空坛子让顾华菁心惊，这是灌了多少下去？
“唔……，也没喝多少，难得痛快嘛。”
顾源裴的口齿也有些不清晰，连顾华然的眼中都带着醉意，说明真的喝了太多了。
“菁菁……，难受……”
顾华菁再次僵直，犹自不敢相信这种语气是出自封容之口，她魔障了吧？
可不仅是她，顾源裴和顾华然也是一副怪异的表情，顾华菁颤抖地闭了闭眼，慢慢地走过去。
她才刚走到封容的身边，腰身就被搂住。
封容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大娃娃似的，抱着她不放手。
“呵呵呵呵，殿下似乎对你很依赖啊。”
顾源裴摸着胡子乐呵呵的，虽有醉意，情绪比起初的时候要轻松许多。
“我没想到，殿下居然这么在乎你，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殿下酒量不错，你赶紧扶他去后面歇着吧。”
“……”
顾华菁更确定爹爹是故意灌酒了，难道是因为酒后吐真言？所以想灌醉了封容问话？
腰上有些沉，顾华菁也顾不得别的，让人帮着将封容扶起来，往收拾好的厢房走。
走的时候，封容的手都一刻没有离开过顾华菁。
看他们走远了，顾源裴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形象地趴在桌子上。
“如此我也安心了，没想到三皇子对菁菁这么看重。”
顾华然不言不语，眼睛盯着桌上的酒杯，杯中还有半杯清亮的酒液。
封容在酒桌上的表现，不可谓不真诚。
没有摆皇子的架子，一直以女婿自称，让喝酒喝酒，让干杯干杯。
顾华然并不知道封容的酒量如何，可他知道，封容喝了不少，平常人早烂醉如泥了，他还能醒着，已经是不错。
喝了酒之后的封容，问他的话，他迷迷糊糊地都能回答出来，且答案，皆是让他们十分放心的。
他对菁菁流露出来的情意和爱慕，借着酒劲统统袒露出来，对一个男子来说，这样的心意，已经是极为真诚的。
可……，顾华然默默地闭了闭眼，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来个具体的。
若这些，是封容装出来的，至少，他还愿意为了菁菁去装不是吗？
顾华然端起面前的半杯酒仰头喝下，希望老天垂怜，能让菁菁往后的日子再平坦些……
顾华菁把封容扶进了厢房，下人才刚出去，她就被死沉死沉的封容拽着，一下子双双跌在了床上。
身上被重重地压着，封容的呼吸间带着酒的香气，热烈醉人。
抬眼便能看见封容带着醉意的双眸，含着无限情意地正看着自己。
真想迷失在里面啊……，顾华菁心想，可她这会儿脑子太清醒了，清醒到想要假装沉迷都做不到。
“殿下……，你好重……”
顾华菁有些艰难地说出口，封容往旁边微微侧了侧，顿时身上一轻，呼吸平顺了许多。
“殿下先喝些水吧，我已让人去煮醒酒汤了。”
顾华菁说着就想站起来，只是她才撑起身子，就被封容的手臂又按了下去。
仰倒在床上，顾华菁看向封容的眼神澄清无比，里面透着疑惑，似乎不明白封容的举动。
“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儿为什么过来？”
“殿下行事自然有殿下的道理。”
“哦，可是我现在喝醉了。”
“……”
顾华菁面露无奈，喝醉的人一般都会说自己没喝醉，哪儿有强调喝醉了的？
“怎么，你不相信？”
“这个……，殿下这么说，妾身自然是相信的。”
说的真没诚意。
封容仍旧压着顾华菁，她有时候迷蒙得有趣，有时候又清醒得无奈。
“总得让你的父兄安心才好，也不枉你答应嫁过来不是吗？”
“妾身多谢殿下体谅。”
顾华菁从容地道谢，又顿了顿，“殿下能不能放我起来？这样有点不舒服。”
封容挪开了手臂，顾华菁迅速爬起来，深吸了几口气。
再去看封容，仍旧一脸的醉意，染得脸庞俊美无双。
哎，要是真醉了多好？自己说不定还能占些便宜。
顾华菁有些遗憾，倒了杯水递过去。
“殿下放心，殿下如此体谅妾身的处境，妾身自会记在心里。”
顾华菁借着水表明心意，人家都放下了皇子的架子陪着自己演戏，她也不会矫情就是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华菁的话说完之后，封容的面容有些改变。
极细微的变化，顾华菁却察觉到了。
他不高兴了？为什么？自己表明真心说得太敷衍了？
那要不要歃血起誓？可是好疼的……
顾华菁心里挣扎为难，封容却也已经收敛住情绪，往床榻上躺好。
做戏做全套，他如今喝醉了，又心仪顾华菁，因此封容使唤起顾华菁来毫不手软。
派去伺候的下人回报顾源裴的时候，形容的场面让顾源裴哭笑不得。
三皇子还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一面？连喝个醒酒汤都要菁菁亲自一口一口地喂。
如此看来，他也是可以安心了……
离开顾府，封容的神志瞧着清醒了许多。
他再三致歉，有些不好意思，顾源裴却比之前要热情了不少。
顾华菁满面娇羞地在一旁看着，总的来说，画面十分和谐。
时辰尚早，顾华菁今日出来本没打算这么早回去。
可这会儿有个封容在身边，她想着去华膳楼的计划，是不是要搁置了？
“回府吧。”
顾华菁淡淡地吩咐，一旁的封容却叫住了人。
“难得出来一趟，不去别的地方看看？”
“可以吗？”
封容勾着唇角笑得蛊惑，“有何不可？总要让我纵容你的名声传出去才好。”
“……”
虽然理由是让顾华菁黑线，但是结果她还是喜闻乐见的。
于是顾华菁也不客气，当机立断让车转头去了华膳楼。
“顾姑娘！”
全掌柜得知顾华菁来了，疾步跑出来迎接，却在看见顾华菁身侧的男子时停住了脚步，面色惶恐了起来。
这……该不会是……三皇子殿下吧？
全掌柜正纠结着要不要跪下行礼，封容却已经直接迈步上楼了。
“这阵子全仰仗全掌柜了。”
“哪里的话，顾姑娘这是要折煞小的。”
顾华菁看着正常运营的华膳楼，心情十分好，“师父呢？”
“黎老这会儿正忙着，我去说一声。”
顾华菁点点头，也上了楼。
白芷厅里，封容随意地坐着，外面儿的伙计没一个人敢进去招呼，看见了顾华菁的身影，一个个如释重负。
“上一壶养生茶。”
“是是。”
顾华菁掀开帘子走进去，在封容的身边坐下。
“华膳楼里吃东西都要大夫先问诊，殿下的身子师父是知道的，等他老人家来了再说吧。”
“这里你倒是经营得不错？”
顾华菁有些得意地笑笑，“都是全掌柜的功劳，我也不曾常来这里。”
“京里的食肆并不少，有些老字号的生意都不比你这里，说明你的药膳，还是十分有效的。”
顾华菁抿着嘴，封容的意思她明白，自己有些用处，那么他做的这些就有价值。
她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