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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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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初恋

    为什么是她呢?

    因为她多好欺负啊在学校是不声不响的好学生,爸爸去世得早,只和病弱的母亲相依为命,南城那么大,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家。明明没有做错的,却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依仗着她对他的那点儿愧疚胡作非为,很不公平是不是?

    童言为什么要这样听话?

    总是习惯性地卑微,对任何人都卑微,说话爱低着头,连睡觉都是安安静静,无声无息的——就像现在这样。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夜越静,越浓烈,几乎快要掩盖过窗台上那束百合花的气息。

    傅亦恺依然没有睡着,他翻个身,索性将蜷缩在床边上的童言,一把拉进了怀里。

    心里很烦躁,妈的,先抱抱她好了。

    除了她,他没有抱过别的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软软的,衣襟总是带着柔顺剂的香味。

    总之,比玩偶“童小言”要舒服很多。

    她动了动眉,许是感应到了什么动静,没多久就把眼睛睁开了。

    “傅亦恺?”

    有点惊讶,声音还带着沉沉的倦意。

    其实他没想吵醒她的,不过她这几天睡得都不大安稳,稍有点风吹草动,就醒了。

    他的态度很乖,找了个理由,“是我,我就是想抱抱你,刚才做噩梦了。”

    梦到了以前的事,思绪飘了很远很远,那些,童言都不知道。

    她显然是很困的,脑子混混沌沌,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张床上。

    “是吗做了什么噩梦啊”

    饶是如此,还是很有耐性地和他搭话。

    “我梦见我妈了。”

    他的声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有点沙哑。

    童言的眼皮跳了跳,困意好像少了那么零星半点儿,“那怎么会是噩梦,梦见妈妈很好啊你想妈妈了吗?”

    “不想。”他就像是在和她说一个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完的小故事一样,“她有抑郁症,告诉我她不想活了,所以当着我的面跳楼,从三十九层,摔了个稀巴烂。”

    为什么要想她?一点都不,他只恨她。

    恨她不应该自私地把他生下来,再自私地将他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

    “傅亦恺?”

    童言彻底清醒了。

    “我还梦见了傅亦怀,他打了我,把我关了起来,不许我出去,也不许任何人进来。那个地方很黑很冷,没有光。他那么做,不过是因为他未婚妻的几句话。”

    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发凉,心头也不由自主跟着一颤,“这些都是真的吗?”

    他沉默。

    “笨蛋,我骗你的,都是梦罢了。”

    许久才开口。

    就算是梦,那对他来说,也是不好的梦。

    童言也没有说话,微微抬起脸庞,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傅亦恺的额头,触感冰凉。

    “外婆教我的,这样就可以赶跑梦魇了。”然后,她很自然地也环住他的腰,轻轻顺着他单薄的后背,“别害怕啦,我们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可能是因为在医院的缘故,气氛要格外压抑些尤其是晚上,黑黑的,冷冷的,阴恻恻,就像他梦到的那个地方,他平时,不这样的。

    “童言”

    “嗯?”

    傅亦恺不回答,只是将脸埋入她的脖颈深处,将她抱得更紧了。

    愈发像一只猫,黏黏的,糯糯的。

    她快要喘不过气,“傅亦恺哎你又这样。”

    无奈。

    他又高又瘦,每次生病受伤,就很喜欢要她抱,很意外地要比平时脆弱很多,不知是为什么。

    童言容易心软,没有办法,伸手拍拍他的背,哄着他睡觉,和哄小猫小狗小朋友差不多。

    他们纠缠了快一年,这样子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

    傅亦恺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坏到了骨子里,坏到以后哪怕遭到最恶毒的报应也都是罪有应得,可怜的时候,却又好像比任何人都要可怜。

    “童言,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你的想法我猜不透。”

    更何况人类的思维总是在深夜的时候最为活跃。

    “我好想把你藏起来啊。”

    是很认真的,和“童小言”一样,除了他,谁都不能碰。

    “只有一个我就够了。”

    她这么听话,这么好欺负,要是有一天,被别人拐跑了,被别人欺负了,那他怎么办?要怎么办?

    从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报复她,报复傅亦怀,但是现在,他改注意了。

    “傅亦恺,这是不对的。”

    童言就当他是在胡说八道,人只要一敏感起来,心绪就会变得稀奇古怪。

    “不对就不对啊我是认真的,等我出院了,我就把你带回家。”

    “好幼稚啊你。”

    她连连摇头。

    傅亦恺:

    “不过呢,我也会有这样子想。”

    好像也是人之常情?

    “小时候遇到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一件裙子,一个玩具,买不起,就在脑子里偷偷地想着,如果能带回去,藏起来,不要任何人发现就好了。”

    她的声音一直就不大,静静的,不急不躁,在黑夜里听着很舒服。

    “但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这两件事性质不一样,我从来就不会对什么裙子玩具感兴趣。”

    傅亦恺只要人。

    自从她轻轻地对他说第一句话开始,那就不能再收手了,从此以后,她只能这样对他一个人。只能哄着他睡觉,只能拍着他的脊背,只能亲他的额头。

    以前傅亦怀说过的,对好好照顾他,会对他好,但是他失言了,所以,这次他自己抓得紧一点儿,就不会被抛弃第二次了。

    “不一样吗?好吧那有段时间我喜欢过一个男生,说起来还很不好意思,偷偷在试卷上写他的名字结果结果被发现了。”

    童言现在回想起来,脸还红红的。

    “他很知道以后,就很明确地告诉我,我们不可以在一起,他不想谈恋爱,但是,可以考虑当朋友。”

    “诶,我,我也没有要和他在一起的意思,早恋不对啊。我就是就是挺喜欢他的不过现在也不喜欢了,就这么过去了,当时我还觉得他很好呢,守住了我的小秘密。”

    谁还没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

    “你看,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要把人带回家藏起来,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想法都没有,更不会去纠缠他。”

    “你喜欢过谁?”

    她说了很多,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听,只抓住了“喜欢”两个字。

    傅亦恺一下子松开她了,声音一沉,不大高兴,“背着我?”

    就童言和他之间这种不正当的关系,比早恋还见不得人,早恋好歹还是正经情侣呢。

    她这辈子做过最没道德感的事情,大抵不过如此了。所以他这话说得也奇奇怪怪,怎么就叫做背着呢?

    童言挺难为情,但他非要问,只得吞吞吐吐道,“高高一刚刚开学很短的一个月都没到。”

    “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呀哎,回忆往事,也挺难过的。

    傅亦恺见童言一幅受了情伤,不欲多言的样子,更要跳起来了。

    日啊!

    这得多喜欢啊?!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就这样了呀,反正我的初恋很早就结束了,算初恋吧?诶,应该不,顶多是单恋和失恋。”

    童年碎碎念,“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不是不想谈恋爱,就是不喜欢我,因为他没过多久就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了,还在一起了很长时间。”

    “原来是个有脑子的啊。”傅亦恺“切”了一声,幸亏他还算识相地断了她的念头,不然他现在能要他有一百种死法。

    不过,童言好像没抓准傅亦恺的意思,理解错了,还兀自点点头,“嗯,原来连你也这样觉得啊他是和别人偷偷说过的,脑子坏掉才会喜欢我,因为我就是一个土包子。”

    谁看得上?

    “土包子?”

    傅亦恺不大爽,想爆粗口吧,又忍住了,“操,算了,你继续说。”

    起先,“土包子”这话是在同学之间偷偷摸摸传播的,后来不知怎么了,就被童言听到了。

    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大家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她不在意,从此以后便光明正大了,没有谁再会忌讳。

    他们都叫她小土包子,倒没什么恶意,但她也知道,是在笑话她从农村来呢。其实她不是没反应,她也觉得挺难过的,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呀。

    想要继续念书,就意味着她必须要离开生那个她养她的小地方,离开妈妈;也就意味着,那些或鄙夷或戏弄或同情的目光,都是她必须所面对的。

    当初,还是舅舅送她来上学的,她记得他们来这里的第一顿饭是快餐,两个汉堡一份薯条,可贵了,足足花了五十八块钱,都是好几天的生活费了。

    高中和初中相比,不管是同学老师,还是生活方式,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比她想象得还要大。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和同学们都格格不入。

    皇城脚下是南城,寸土寸金,繁华喧嚣,在这里,她很孤单。

    童言也并非完全不在意,但她没有法子改变,只想着,好好念书就行了,不要去管别人是否看得起她。

    “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她童言配得上段瑞轩吗?”

    “人段瑞轩家里三环内有三套房,一个乡里巴人野心挺大,想攀高枝,癞蛤蟆吃天鹅肉?哈哈哈,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心里没b数了。”

    “来到大首都就飘了呗,不信把她送回到那破地方,看她还敢不敢有念想。”

    “农村人真的好烦哦,占用我们教育资源也就算了,还总想些有的没的。”

    “不过她学习是挺好的,毕竟是年级第一呢。有句说句,你说这助学名额给她还真不浪费,我问过她好几次题目。”

    “切,我的学习也不比她差,她那是太笨了,只能死记硬背。咱们一班的平均智商一百二,有哪个和她一样,学得那么死?”

    “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理解,她应该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吧。”

    好多好多,诸如此类。

    有些童言还记得,有些她忘记了。

    或许,她就不该有喜欢的人,不该动除了学习以外的心思,因为她没有资格。

    至于傅亦恺,他是个意外

    她惹到他,也不是她想的,如果可以,她宁愿再省吃俭用给妈妈凑钱买药,也不会为了五千块,被动当一个正义的人。

    你看,因为他,她的生活已经偏出轨道了。

    童言不是很愿意说的,今晚也是第一次说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儿肯定是肯定是医院的环境太压抑了,就容易变得很低落。

    都怪傅亦恺不睡觉。

    害得她也这样难过。

    想妈妈,想舅舅

    傅亦恺就这么听着,并不打断,难得安静,等她说完,才问,“你喜欢的那个谁,叫什么名字?”

    “你要干什么啊”

    “我就问问啊,我能干什么?我就好奇,到底是谁要你这么喜欢,我问问不行?”

    “我没有很喜欢他,哎”

    算了。

    “傅亦恺,睡觉吧,你再不睡觉,明天又要起不来了。”

    “说了名字就睡觉,不烦你了。”他比了个誓,“我认真的,不然我胃再疼十天八天。”

    真没办法。

    “他叫段瑞轩,没了,你不能再说话了,马上睡觉。”

    童言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肯再说了。

    行行行。

    他是说要睡觉,又没说谁要睡觉;他是说过不烦她,但没说过不烦别人。

    傅亦恺拿出手机,在那几个人成天瞎几把扯皮的群里丢出两句话。

    第一句,“我日你妈的啊”

    第二句,“段瑞轩是谁?”

    不过只是给了陆末他们一个名字。

    但因为那个“我日你妈的啊”

    一分钟以后,段瑞轩的照片身高体重家庭住址父母职业包括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的考试成绩排名,全都扒了个干干净净。

    “恺哥,您过目。”

    “恺哥,您还满意吗?”

    “恺哥,您在医院,兄弟们日夜思念,只要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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